图1:旧明信片中的西门美如画。
图2:旧明信片中的济南南门(历山门)城楼曾被误认为西门城楼。
图4:日文明信片中的济南北门。
图3:旧明信片中的济南岱安门。
□雍坚
济南府城墙上
曾有9个门
老济南有府城和圩子城两道城防。今护城河以内的府城城防格局形成于明初,大致在原来的土城基础上,增高加宽,并甃以砖石,形成一个周长12余里的四四方方之城。明代之前的济南城防格局,文献记载语焉不详,大致是:晋永嘉末年,济南郡治由东平陵城西迁60余里,在历下城(历城县城)外围建城,将历下城包于其中,如母抱子,形成母子城格局。北魏时期,郡城(东城)与历下城(历城)东西相邻,呈双城格局。大明湖原在城外,最晚在北宋时,已被圈入城中。宋熙宁年间,曾巩任齐州知州时曾改建北水门(见曾巩《齐州北水门记》)。当时,济南称齐州,其西门外泺水之上建有泺源石桥(见苏辙《齐州泺源石桥记》)。
明代的济南府城,设有4座城门:东有齐川门(俗称老东门)、西有泺源门(俗称西门)、南有舜田门(后改历山门,俗称南门)、北有汇波门(又作会波门,俗称北门)。四门皆筑有高大的城楼,除北门为水门,东南西三门皆设有重关(瓮城)。清光绪三十年(1904),济南自主开埠。为方便与商埠之间的交通,此后济南府城墙又新开四门,根据后天八卦方位,东北称艮吉门、东南称巽利门、西南为坤顺门、西北为乾健门。此四门有城门而无城楼,在清末《济南省城及商埠图》上,它们分别被标为新北门、新东门、新南门和新西门。
据年届八旬的老济南人赵可正先生回忆,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由北关车站到济南电灯公司修有一条小铁路专线,通过轱辘马(一种轨道斗车)将煤转运到电灯公司。此专线穿济南府城墙西北角进城,在城墙上开有一个拱券便门,济南人俗称斜门。小铁轨进城后,沿西城墙根向南,经乾健门至电灯公司。
1928年五三惨案时,济南东、西、南三处府城城楼遭日军炮火轰炸。1931年,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因无力修复,将三门城楼及瓮城拆除,城墙上辟为城墙马路。1948年,北水门上的汇波楼毁于战火。1950年起至上世纪60年代中期,济南府城、圩子城的城墙、城门渐次拆除,只保留府城墙东南角(解放阁台基)、西城根街路西一段城墙基础(2007年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和北水门。1981年,于北水门上复建汇波楼。
济南的圩子门
和铁箅门
济南府城外的外城城防叫圩子城。清咸丰十年(1861),捻军北上。为防御捻军,济南城外关厢挑壕筑圩,修筑周长40里的土圩。清同治四至六年(1865-1867),又将土圩改筑为石圩,为节省工料、尽快竣工,北部防线收缩至府城北墙一线,总长度减少一半。石圩初时共有7门:东北海晏门(菜市圩子门)、东永靖门(东圩子门)、东南永固门(东舍坊圩子门)、南岱安门(南圩子门)、西南永绥门(杆石桥圩子门)、永镇门(迎仙桥圩子门)、西北济安门(西小北门)。岱安、永固、永靖、永镇、永绥五门有门楼,海晏、济安二门有门洞无门楼。值得一提的是,土圩东北所设的海晏门因石圩收缩防线被“闪”在了城外,从建成到废弃,短短五六年时间,就成了摆设。但是作为一个地名,它却顽强地活了下来。直到今天,旧海晏门附近还有一条老街名叫海晏门街。石圩上后建的海晏门,因邻近菜市庄,在坊间一般被叫作菜市圩子门。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为对接商埠,西圩墙增开普利门。清宣统二年(1910),南圩墙再开新建门。1916年,商埠日盛,普利门南又开麟祥门。1932年,东南圩墙增开中山门。至此,圩子墙上共有11门。
此外,圩子墙上还设有数个水门,以利雨季山洪下泄,同时兼具调蓄山水功能。如济安门东侧、跨西护城河的圩墙上便设有水门。有的水门内设有铁箅子,称铁箅门,比较有名的有东关铁箅门和南关铁箅门,它们都处在山洪下泄要塞。据记载,清光绪己卯年(1879),山洪冲毁济南东圩墙十四丈,事后济南于羊头峪东沟入东圩壕处新修水门——巽安门一座,门内设水栅,兼有泄水和分水功能,这就是俗称的东关铁箅门。同期还修复了岱安门西面的龙王庙水栅,那个地方也就是南关铁箅门。
清末明信片上的
老城门
清光绪三十年(1904)是济南自主开埠的元年。这一年,胶济铁路修到济南府。同年,小清河轮船公司在济南设立,济南至羊角沟航线开通。
交通优势的提升,使深处内陆的济南同时受到西洋人和东洋人的关注。当时正流行邮寄明信片,济南的街景、名胜便被来自德国、日本、奥匈帝国、英国、美国等国的摄影师拍下来,印到明信片上,发往世界各地。100多年后的今天,网络时代的到来,使当年发往海外又有幸保存下来的不少明信片又返回来,重新呈现于国人眼前。“网淘”成为当代收藏者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笔者就是其中的发烧友之一。我所留意的,便是那些时不时出现在各大文玩收藏网站上的济南风光老明信片,一经发现,便想通过参拍或直接订购方式据为己有。像我这样的这种小众收藏者在济南乃至省内外不乏其人,有时一张罕见的清代明信片会拍到几千元,实在感觉囊中羞涩时,才悻悻地放手。
1903年-1912年间,济南府的东、南、西、北四个府城门的照片都上过明信片,出镜率最高、景象最美的是西门,这里是老城通往商埠的必经之地,西门西南方是来自趵突泉的夹河之水汇入护城河之处,也是最佳取景之处,在这里按动快门,高耸的西门城楼是远景,清澈的泉水河道是近景,水边还点缀着妇女们洗菜捣衣的身影,一个城、水、人合一的镜头就这样被永远定格了(图1)。
不少外文明信片的图片说明简单而含糊,辨识图片所对应的具体景物亦是收藏者们乐此不疲的事情。在八九年前,藏友孔先生购得一张1904年的德文实寄明信片(图2),上面是济南某城楼的照片。乍一看,多数人都认为这个城楼就是济南西门城楼。可仔细比对,又有人觉得此城楼外的吊桥及建筑物与此前看到的泺源门外景象不合。几年后,一张站在南门城楼向外俯瞰城外建筑的清代德文明信片进入大家的视野,藏友耿仝敏锐地发现,这张明信片中,有个因受损而变为月牙状的城墙垛口,而同样的垛口在前面所说的疑似西门的明信片中也有一个。再详加对比可知,二者是同一个垛口。由此证明,那张疑似西门的明信片所拍摄的其实是济南南门(历山门)城楼。
一个有意思的发现:迄今所发现的清末明信片中,济南东、西、南城门的照片都出现在德文明信片上,而两张北门照片则出自日文明信片(图4)。
府城墙上后来的4个新城门,在明信片上的存在感是很弱的。笔者只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日文明信片上发现过一张乾健门的照片,而那张明信片的主题是拍摄乾健门外的电汽公司。
圩子城城门照片
至今未找全
从民国初年起,济南圩子城城门的照片开始零星出现于书报刊及明信片之上。永绥门地处长清进济南的要道,门外是赫赫有名的杆石桥。早在民国初年,德国摄影师贝德恩·梅尔彻斯就拍下了永绥门和杆石桥的同框照。此后,永绥门的照片还被印上过日文明信片。1928年五三惨案时日文杂志《国际情报写真》的封面,还曾刊载过日军占领永绥门的大幅照片,这座巍峨城楼因之而蒙羞。
通过十余年来的搜寻,永固门、永镇门、岱安门(图3)、济安门、南关铁箅门的老照片先后找到。很长时间里,新建门的照片付之阙如,遍寻民国旧报刊,依然没有找到踪迹。前不久,笔者从网上看到一张1923年的齐鲁大学老照片,照片附带的英文说明为:Looking North from Harkness Science Hall at the Suburb Wall and the Buildings of the School of Medicine 1923。试着翻译一下,大意应该是:从哈克尼斯科学会堂北望圩子墙(Suburb Wall)和医学院建筑,1923年。
今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北门内路西有一幢民国建筑,经图片比对,正是老照片中的楼房。这张老照片拍摄后的次年,即1924年,为庆祝建校60周年(齐鲁大学校史旧时追溯登州文会馆的始建时间——1864年)齐鲁大学千名校友捐资修建的“校友门”就建在新建门外,此建筑今天尚存,乃齐鲁大学近现代建筑群的组成部分。
齐鲁大学的存世老照片中,还有一张1941年的校友门照片。其英文说明为:Man at alumni gate at Shantung Christian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China, 1941(一位男子在位于中国山东济南的山东基督教大学校友门前,1941年)。此照片是摄影者站在一个门口自南向北拍摄的,照片前景上的砖砌门口应该就是当时的新建门。
通过这两张照片和现存建筑物交相印证,可以得出结论,老照片中的圩墙豁口正是昔日的新建门。
迄今为止,永靖门、海晏门、巽安门(东关铁箅门)等圩子门的老照片,笔者尚未见到。当年是否有人拍摄过它们,照片是否传世尚是未知数。期待有幸收藏上述老照片的朋友们能与大家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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