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后子
背上那个够不着的地方又痒了,且是奇痒难耐。
去推拿店找杨大夫帮忙处理。他用力挤了半天,也没把导致奇痒的分泌物挤出来。杨太太说:“你这不单是痒的事,是一块湿毒,要用艾灸来把它化掉。”接着,她点上艾条,在我背上烤着,并叮嘱一定要忍住,说先是痒,后是特痒,等痒到极致时就会转化成疼,等疼过就好了。当带有火头的艾条靠近我的皮肤,果真是奇痒,痒得几乎无法忍受。我咬牙坚持着,等过了几分钟,真的由痒转换成微疼,然后是疼,再后是重疼。等疼过一阵后,除了热,真的没了感觉。
艾灸过后,杨太太又说:“病从寒湿得,你必须坚持艾灸,要灸丹田,要灸关元穴,要灸患处,把寒湿逼出来,要不然还会闹乱子。”
按照他们夫妇的指点,很快从网上买齐了艾灸所需物品,艾条、艾灸盒、火机等。在一个微风吹拂的中午,吃过午饭,躺在床上,用配套的绷带把艾灸盒绑在肚脐眼处,点上艾条,开启了艾灸之旅。起初,火小,感觉不到热。又取出艾条用嘴吹了吹,待火头大了再放进盒里。不一会儿烟火起来,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我也变得昏昏欲睡。
“当当当”,有敲门声,惊得我没了睡意。
“谁呀?”边问边爬起开门。门打开了,是穿制服的保安。
保安说:“你家有火警!”
当看到那烟雾腾腾的房间时,保安明白了,让立即停止艾灸。我也知道了,现在新建房子各房间都有消防探头,一遇火情立即报警。我对保安说,这怎么办呢?刚买了艾条。保安建议,可到洗手间进行,别人家艾灸也是这样办的。
第二天的艾灸,我移步到了洗手间。
艾灸前,先把排风扇打开,然后关上门,尽量减弱对外部空间的影响。把艾条点上,吹足火头,先烤脖子后面的疮,再烤左腮底部的疮,后烤背上的疙瘩,最后再艾丹田、官元两个穴位。前两处好办,伸手就能够得着,烤背可就费事了,关键是患处正在背中间,手够不着。老婆不在家,就是在家,她也不会天天伺候干这个。求人不如求己。手努力够着,够着,总算触及到了患处。感觉到热了,很是舒服。上下划拉着,力求精准一点。只听“滋”的一声——火头戳到了皮肤,一阵钻心地疼。一摸,起了个大燎泡。不烤背了,我又试着灸丹田和官元穴,因无法平躺下,只好坐着。艾灸盒在肚子上不能放平不说,关键是腾起的烟雾往上蹿,熏得我眼泪直流。第二次艾灸不得不半途而废。好在没有报警,说明洗手间是可以信赖的。
从洗手间出来,我坐在沙发上琢磨:买个躺椅如何?这样不就解决躺的问题了吗?对,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说办就办。从手机上支付后,第三天货就到了。这期间,又去了推拿店,讲了我艾灸的经历。杨大夫大笑过后,送给我一个带木把的小铁锥,是带反勾的,可以牢牢地固定住艾条,是专门用来叉艾条的。他亲自做了示范。他还送给我一个灭火器,就是一个用车床车成的木头座,内径与艾条等宽,灭火时,只要把艾条往里一插,导致缺氧就完事了。杨太太还建议我也可灸灸腰。
回家后,我又找了把螺丝刀与铁锥绑上,等于加长了手臂,灸背时就像拍电影时的长臂杆。我一下又找到了信心。
还是先灸前三处,然后用铁锥叉上艾条,在后背上下左右晃动着找到患处,一点点靠近、再靠近,火烤得由痒变疼变木……成功了,胜利了!心中充满喜悦。然后再把躺椅放平,把艾灸盒绑在腰上,趴在躺椅上。火正旺,腰渐热,肩上搭一块毛巾免受凉。风扇响着,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醒来,一摸,腰上全是水,应该是体内的湿气啊。然后再平躺在躺椅上,开始灸丹田和关元。二十分钟一换,两处水汪汪。午休加艾灸,一举两得。
这当儿,打开手机,与朋友互动,或打开中意的视频或听最美的音乐歌曲,或回首过去,或想想当下,或遥望未来。想起了最近到淄博吃烧烤的意外收获。在雄伟的锺书阁下,朋友老李看我戴着护腰,推荐了东北的中成药。吃到第三天,出现了颠覆性的现象:腰疼消失,有劲了,像变了一个人,困扰几十年的陈疾一扫而去。感觉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包括艾灸。
想到这里,再看那艾条产生的烟,缕缕上升,后顺着窗口飘走,如绸似水,有一种生命的力量。窗外有鸟儿在鸣叫,或许它们是对烟雾的疑惑,或许是对生命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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