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鹏
在公司的企业文化里,奉献排在首位,这也是我入职以来感受最真切的词语。
上个月,总工作时长达400多个小时,天空中的晨曦、鸽群、霞光和残照环绕着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盘桓。晚上11点下班,路边已停满了共享单车,只有洒水车不紧不慢地走着,为我接风洗尘。
加班,算是最直白的奉献了,陪上周末、奉上夜晚,献上林林总总的休息时间。当朋友向我炫耀他每天至少4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后,我不屑地向他炫耀每天14个小时的充实生活。
印象最深刻的,是入职培训期间的加班。白天听室内讲座,带着电脑,还算自在。若逢户外运动,不仅要把项目堆到晚上,而且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回酒店后加班的滋味可用挣扎来形容。我曾在朋友圈里发文:“彼时,山鬼从窗外窥见我的脸都得吓一跳。”
人,生来就厌恶痛苦,所以当头疼欲裂和半梦半醒间的昏昏沉沉嵌入日常后,我开始彷徨。当虫子都不再叫唤而回去睡觉时,我也想在一个哈欠中打掉手头比冰激凌堆得还高的活儿。
可是我并非孤军奋战,一同加班的还有同事和领导——大部分都没有成家,甚至没有对象,右边的这位倒是结婚了。某个晚上,他老婆肺炎,他陪着在医院挂水,却因为我搞不定项目,不得不赶过来,让老婆自己回家。每天晚上,当我们办公室关灯了,整栋大楼才终于合上它的眼睛。
这是更高一层的奉献,不仅献上自己,也献上部分乃至全部的家庭。还没接触到柴米油盐的我,并不知道那本难念的经怎样难,但如果奉献可以量化为天平,他们奉上的砝码一定比我的多,在筋疲力尽之外,还有一块沉甸甸的“分身乏术”。
不过,即使周末在家,被一个电话钓了过来,他们也没有愁眉苦脸；即使眼中已是微微泛红,欢声笑语也能在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中爬上高岗。
为什么呢?这个疑问直到现在我才有了点眉目:不要在奉献的过程中寻找终点,而是在终点处回首来时。在途中,你看到的只有过程漫漫,只有更多的心力交瘁,但当你从远方回头看,你看到的是一条布满脚印的长路,是一条贯穿草地、森林、江河的长路,是一条让你从蹒跚学步变成如今健步如飞的长路。你看到了那个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曾经,再看现在的你,一只木盆已变成有不少长板的木桶。原来,奉献也是自我成长的催化剂。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把奉献的主体与客体割裂开,却忘了奉献的牺牲方与受益方也可以是统一的。那些熬夜做的项目并不是雨水,落下后什么也不剩,它们会沉淀下很多重要的财富,知识、技能、思维方式和视角……这些都是让人进化为人才的台阶。你渐渐发现,你愈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了；临危受命时,你的大脑再不会是一片空白,你渐渐成为复合型、多元化等一系列形容词修饰的人才。
从此,毕业时心中的所愿,踏入社会时的梦想,不再遥不可及。曾以为要走大半辈子乃至一生的路,也许再过几个转弯口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有一天出差,坐在高铁上,穿行于一条极长的隧洞,黑暗笼罩了一切,连列车内部的光都似乎被一点点抽走。突然,高铁在我一不留神间冲出了隧洞,无尽的光亮爆炸般喷涌而出,无尽大好的风光一股脑塞入我的眼中,一切美好都在回归,并且更加明媚动人!
这一瞬间,我感到无比的快乐,甚至竟有些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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