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
都市情感剧《承欢记》接近大结局,温暖、治愈的底色终于显现。那些想嗑杨紫和许凯CP的观众也不得不承认,这部剧最治愈我们的,不是上海普通人家女孩麦承欢在天降霸总和天使继祖母帮助下粗暴地完成了高起点、偶像剧般的所谓女性成长,而是承欢在解决与妈妈的代际矛盾冲突中流淌的良性沟通,这种互相理解、彼此成全流露出的明快气质和轻松治愈,正是当下都市家庭打破代际隔阂所需要的“亲情暖流”和解题思路。
过去二三十年的都市情感剧中对于代际关系的表达,就是讲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物质生活没有那么富足,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对简单。《渴望》《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家有九凤》等热播剧中,虽然大家各有难处,但并没有剧烈的冲突,父母和子女的关系相对和谐,代际关系大多走温情路线,大部分矛盾都是各退一步就互相谅解了。
前些年,《虎妈猫爸》和《小别离》《小舍得》等“小”字系列的电视剧中,家庭关系又聚焦在孩子的教育上,“鸡娃”父母的焦虑和孩子的叛逆成了代际隔阂中必不可少的难题。
再后来,不论是都市女性剧、职场剧还是都市情感剧、都市女性群像情感剧,代际关系都是其中所谓的“硬通货”。不知是女性意识的崛起还是女性题材电视剧的流行,母女关系又成了剧中代际关系最具看点的内容。令人遗憾的是,最近这些年,都市情感题材剧中所表现的母女关系可以用“糟糕”来形容,矛盾的焦点一般都是女主角有一个“不可理喻”的妈妈,而且是女主角童年创伤的来源。比如《欢乐颂》里逼着女儿樊胜美养家的妈妈；《都挺好》中的苏明玉不仅有个重男轻女、不待见自己的妈妈,还有一个自私又懦弱的爸爸；《安家》里的房似锦妈妈想尽办法“剥削”女儿帮衬儿子,让女儿的生活充满了窒息感；还有《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中陈小艺扮演的妈妈把女儿逼到破罐子破摔、随便结婚的境地……这些同质化的“癫妈”和狗血剧情不仅让观众反感,也让影视剧中的代际关系逐渐固化,并且不再有新鲜感。
像《烟火人家》中孟菀青和陶殊娜那种互相信任、彼此支撑又相互独立的母女关系,简直就是大家追捧的母女CP,偶然又稀少。像《烟火人家》中的李衣锦和孟明玮、《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中的秀芳与安心,这两对最后相依为命的母女,也是经历过逆来顺受、歇斯底里的缠斗,或经历家庭重大变故相互救赎后才相爱相杀的。尽管这两部剧中的女主角和妈妈的情感牵绊与撕扯也有细节佐证,但因为两部剧是多线性叙事,剧情相对分散,而且女主与妈妈的和解是靠外力矛盾的转移来实现的,前者是不靠谱的爸爸和妈妈离婚,后者是女儿车祸失去双腿,母女的平等沟通少,这两部剧中母亲形象自身的成长也是隐形和缺失的。
《承欢记》恰巧弥补了这些缺憾。表面看,亲情只是女主角成长之路的一部分内容,却是最重要的部分,因为它是女主角承欢性格的来源,也是她吸引和软化霸总融入真正生活的基础。之所以说该剧在代际关系的呈现上是吸睛亮点,在于它展现了之前影视剧中没有的母女平等沟通且卓有成效,实现了两代人亲情关系上的共同成长,尤其是女主角妈妈刘婉玉的成长。
从小在爱中长大的承欢个性温暖积极,奉献式妈妈刘婉玉则有点爱慕虚荣,为家庭付出太多后忘了边界感,母女两人在价值观、爱情观上存在很大差异。女儿渴望平等独立的爱情,妈妈却认为女儿嫁给富二代才是好归宿,一贯懂事的承欢以“我再也不要做这样的洋娃娃”开始反抗,在这个节点,母女关系开始转向破局与新生。
《承欢记》并没有为了“好看”而过分放大母女的情感冲突,而是在展现代际观念差异、不同性格特质碰撞的同时,通过母女间的一次次争吵、坦诚的沟通,让第一次做妈妈和第一次做女儿的两人在磨合、摸索、互相理解中慢慢走近,母女二人处理矛盾冲突的表现温暖而不失诙谐的基调。
得益于何赛飞和杨紫的精彩母女戏份,一直要强的母亲和女儿吵架后,虽然表面死撑,表情和行动却出卖了自己。妈妈会敞开心扉向女儿道歉,弥合裂隙,女儿也会流着眼泪理解妈妈是多么不易,知道妈妈爱儿女却不知如何做到完美的无奈,并对妈妈诉说面临的职场困境和爱情诉求。在与家人同行的路上,母女二人不断调适与磨合,爱女心切的母亲和渴望独立成长的女儿之间那种双向奔赴的细微之处,让人感动之余不免感慨:她们的改变无疑是一种共同成长,这似乎也让代际关系中那种人人渴望的“有边界的爱”终于落到了实处。
剧中代际关系间寻求和谐的过程是流动的,剧中多对人物关系的融洽,都是在承欢和妈妈影响下自我审视、寻求改变的结果。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是在坚守自我后“爱人”与“悦己”的双向奔赴,这是该剧真正的正能量所在。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