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发表视频声明称,以色列“已经打死黎巴嫩真主党前领导人纳斯鲁拉的继任者,以及继任者的继任者”。自9月17日黎巴嫩发生通讯设备爆炸事件后,黎以冲突陡然升级,真主党高级成员接连被以色列击杀。媒体惊呼:真主党完全被以色列情报和特勤局(摩萨德)渗透了!
主笔 赵世峰 整理
真主党领导人被定位
9月27日,黎巴嫩真主党领导人纳斯鲁拉在以色列对黎首都贝鲁特南郊的空袭中身亡。9月28日,以色列官方发布了一张真主党死亡人物关系图,称至少已有18名真主党高级成员被打死,包括真主党军事指挥官舒库尔、接任舒库尔的阿基勒、无人机部队指挥官萨鲁尔、火箭与导弹部队指挥官卡比西、精锐部队拉德万部队指挥官阿基勒、韦赫比等。
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9月27日,纳斯鲁拉在一处被以色列称为指挥中心的地下掩体开会,被以情报部门获悉。当时与会者包括几名真主党高级领导人和一名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高级指挥官,后来这名伊朗军官被爆是准将尼尔福鲁尚。
一名伊朗高级官员告诉路透社,在9月17日黎真主党遭遇大规模传呼机爆炸事件后,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随即派遣特使前往黎巴嫩,希望纳斯鲁拉前往伊朗,并援引情报警告称,以色列在真主党内部有特工,正计划杀死他。这名伊朗特使正是尼尔福鲁尚,他与纳斯鲁拉一起被炸身亡。
去年10月7日本轮巴以冲突爆发几天后,以色列战机曾接到轰炸纳斯鲁拉所在地的命令。按照一名以色列官员的说法,那次袭击在美国政府的要求下被内塔尼亚胡叫停。
据报道,2006年,以色列与真主党爆发大规模冲突,以色列曾三次试图暗杀纳斯鲁拉。据熟悉这些暗杀行动的人士称,当时一次空袭因纳斯鲁拉提前离开而失败,另外两次则未能穿透坚固的地下掩体混凝土结构。
此后,以色列情报部门针对真主党的情报收集工作作出大规模调整。在接下来的近20年里,以色列高级情报单位8200部队和军事情报局收集了海量数据,绘制了真主党在以色列“北部地区”的形势图。
据以色列媒体报道,9月27日晚,以军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追踪到纳斯鲁拉抵达位于贝鲁特南部某公寓大楼下方的深层掩体后,一口气投下了80枚炸弹,摧毁了至少四栋大楼。据称,投下炸弹的以军飞行员炫耀说:“不管是谁,我们都能打到。”
在2020年1月,以色列被爆曾放过纳斯鲁拉一马。当时,以色列情报部门了解到,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圣城旅”时任指挥官苏莱曼尼将飞往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并驱车前往贝鲁特会见纳斯鲁拉。报道称,以色列可能将该情报分享给了美国,后者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发动了无人机袭击炸死了苏莱曼尼。
加码投入情报系统
据报道,2012年黎真主党派兵前往叙利亚协助巴沙尔政府,给了以色列一个弄清其“底牌”的机会。据《金融时报》报道,随着真主党越来越强大,扩充实力的同时也削弱了他们的内部控制机制,打开了大规模渗透的大门。
黎巴嫩卡内基中东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赛义格说:“在这个过程中,真主党招募了过多人员,自满和傲慢伴随着成员构成的转变而出现,这个纪律严明、思想纯粹的组织变得松松垮垮。”
报道称,通过叙利亚战争的公开数据,以色列情报部门对其进行“解读”,可以获得很多有价值的信息。通过真主党发布的讣告以及死者朋友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相关信息,可以知道这个士兵来自哪个城镇、在哪里死亡,哪位高级领导人参加了葬礼等信息。
一名黎巴嫩前高官表示,在叙利亚,这个秘密组织不得不与叙利亚情报部门或经常被美国监视的俄罗斯情报部门保持联系并分享情报,这也给了以色列情报和特勤局(摩萨德)机会。
与此同时,以色列的技术优势也在日益增长,包括间谍卫星、先进的无人机和将手机变成窃听设备的网络黑客能力。自2006年与真主党爆发军事冲突以来,以色列一直在撒钱,加码对情报和军事资源的投入,为围剿真主党做准备。
一方面,以色列在黎巴嫩上空部署了更多的无人机和先进卫星,持续捕捉真主党的据点,并通过记录建筑物的微小变化,找出真主党的武器库等设施。另一方面,以色列利用地理优势,向黎巴嫩深处派遣更多卧底突击队员,执行敏感的情报任务。此外,8200部队还持续加强网络战能力,更有效地拦截真主党成员的手机和其他通信信号。
过去两个月来,以色列的情报分析更深入、质量更高。《纽约时报》指出,如今以色列情报系统几乎渗透到了真主党的核心圈子,最终成功地定位了纳斯鲁拉的位置。
据报道,以色列针对真主党收集了大量数据,并成立一个专门小组9900情报组,编写算法来对海量视频图像进行筛查,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一旦识别出某个真主党目标人员,他的日常活动模式就会被输入一个庞大的信息数据库。这些信息来自各种设备,包括他妻子的手机、智能汽车的里程表或他的定位。根据几名以色列官员的说法,识别这些设备的可能是头顶飞过的无人机、他碰巧经过被黑客侵入的监控摄像头,甚至是电视遥控器的麦克风。
这种技术让以色列能够识别出反坦克小队的中级指挥官。这些反坦克小队通常由两三名战斗人员组成,过境对以军部队进行袭扰。据介绍,任何一反常态的行为都会引起情报人员的注意。一名官员表示,以色列曾经监控个别真主党指挥官的日程安排,看看他们是否突然被召回以发动攻击。
经过多年努力,以色列情报部门建立起庞大的目标人物库。以军公开声明称,在其对黎巴嫩南部空袭行动的前三天,以色列战机试图干掉至少3000个疑似真主党目标人物。
都在清查内部间谍
据一名真主党消息人士和三名伊朗高级官员称,纳斯鲁拉遇袭身亡后,黎真主党与伊朗分别启动了内部调查,以清查以色列间谍。
黎巴嫩安全部门一名消息人士在接受采访时称,“以色列通过安插在伊朗的间谍,得知了纳斯鲁拉的行踪。”这名消息人士透露,在纳斯鲁拉遭袭的当天下午,一名潜伏在伊朗的间谍向以色列方面报告,纳斯鲁拉即将抵达黎巴嫩南郊的真主党据点达希耶。
纳斯鲁拉遭袭身亡后,有伊朗高级官员表示,这一事件促使伊朗彻查从革命卫队到高级安全官员等可能存在的渗透。一名官员说,他们尤其关注那些出国旅行或有亲属生活在伊朗境外的人。
这名官员表示,伊朗开始怀疑某些经常前往黎巴嫩的革命卫队成员。当其中一个人开始询问纳斯鲁拉的下落,尤其是询问他将在特定地点停留多长时间时,这就引起有关部门的担心。
与此同时,黎巴嫩的三名消息人士称,真主党展开大规模调查以清除以色列间谍,在传呼机爆炸事件后盘问了数百名成员。
今年7月底,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时任领导人哈尼亚在伊朗首都德黑兰遭暗杀身亡。随后,伊朗展开调查并逮捕了20多人,包括军队及情报机构的高级官员,指控他们与摩萨德有联系。
9月22日,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宣布在境内抓捕了12名涉嫌为摩萨德从事间谍活动、破坏伊朗国家安全的人。据德新社报道,伊朗革命卫队称上述12人在伊朗6个省份试图搜集秘密信息并将其传递给摩萨德,但没有透露这些人的具体身份信息和他们涉嫌收集并传递何种情报。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6月,伊朗前总统内贾德曾在一次采访中称,负责打击摩萨德活动的伊朗最高级别情报官员本人就是一名以色列特工。他没有透露具体姓名,也没有说明涉事时间。
内贾德还表示,伊朗情报机构高层有一个“腐败团伙”,从德黑兰附近重要地点和伊朗航天局窃取了重要文件。伊朗前情报部长尤尼西在2022年接受采访时表示,以色列对伊朗的渗透如此之深,以至于“伊朗的高级官员应当担心自己是否会被摩萨德杀害”。
摩萨德前负责人科恩曾在2018年1月详细描述了如何利用20名伊朗间谍盗取伊朗的核档案。他说:“摩萨德在行动前两年多就得到了核档案存放地点的情报,我们还得到了详细的内部结构图。在一个友好国家,我们复制了那栋建筑,进行了演练。随后,我们招募了20名非以色列籍的特工。行动中,他们实时通过视频向我们展示并描述他们看到的一切,还发送了照片。”
多年来,伊朗和以色列相互指认对方从事间谍破坏活动。9月19日,以色列国家安全总局(辛贝特)宣布逮捕一名据信受雇于伊朗情报部门、参与对内塔尼亚胡等以方政要实施暗杀计划的以色列籍男子。10月14日,辛贝特在一份与以警方发布的联合声明中宣布,两名以色列人因为伊朗执行一系列破坏任务并密谋袭击一名以色列知名人物而被捕。
声明称,二人实施了喷涂挑衅性标语、张贴海报和在公园及森林纵火等破坏行为,并拍摄相关视频,随后获得了报酬。此后二人又接受了使用手榴弹袭击一位以色列知名人物住所的要求,同时一直试图购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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