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
鲁东大学南门正对着的是南尧市场。近20年前,青年南路还没有沿伸到南郊来的时候,市场跟大学是紧挨着的,出门没几步,穿过一段土路,躲过趴满虫子的垂杨柳就是摊位稀稀朗朗的市场。这些年,随着烟台师范学院升格为鲁东大学,学校的规模大了,学生也多了,校园周围的市场繁忙热闹起来,南尧市场成了附近村民和鲁东大学师生采购生活品的必去之处。
市场在青年南路和机场路之间,东西向,500米左右,夹在南尧村民的住宅楼中间,摊位很随意,大多是占据得久了,相类似的聚在一起,更像是自发形成的状态。乍一看上去,乱哄哄的,无规无矩,像极了农村曾经散漫的大集。但是比起那些亮堂整洁的农贸市场,这里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价格便宜!很多菜农,带着自己种的瓜果蔬菜来,既新鲜价格还好商量,这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因为学生常来的关系吧,卖小吃的很多,麻辣烫、水煮串、焖子、肉夹馍等的摊位不止一家,每到中午或傍晚,吆喝声夹杂着滋滋拉拉的烟火味儿在一群群学生中间升腾起来,年轻的面孔让这里热闹异常。
其中的杂粮煎饼小摊总是人气很旺。它在市场东头,离校门很远,但是好多学生都来买煎饼。透过影影绰绰的人头缝隙,能看到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围着围裙在人堆里忙活。只见他从面盆里挖出一团杂粮面糊糊,用平头抹子在平锅上转一圈,铲掉多余的面团,再在平锅上刮两圈,面团完全均匀开来,一层黄澄澄的煎饼就有了雏形。几秒钟后,煎饼中间有了黄褐色,就是熟了,他换把小铁抹子,沿着底面由外向内铲起薄如蝉翼的煎饼,摊上一个鸡蛋,然后放上薄脆、生菜、土豆丝、香菜、火腿肠,抹上酱,卷两下,从中间切开,叠放在一起,装袋递走。
小伙子白白净净,干净利落,不管是长相和穿着都清清爽爽的,这在不修边幅的农贸市场上的摊主里算得上另类。他的动作更是麻麻利利,急缓有度,节奏感很强,我觉得配上鼓点,能是场欢快的舞蹈。每一个薄而脆的煎饼,配上红红绿绿的配菜,俨然是一件件精心制作的工艺品,也正是因为这样,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他忙碌的间隙,瞅着他有点点休息的时间,急急地跟他聊两句。小伙子习惯了忙碌,闲下来有些拘谨,只是零零星星地说,老家在临沂,跟老乡来烟台打工,干过好多行当,前年才操起了家乡的手艺。我问他,看你生意这么好,一定是很赚钱喽?他淡淡地说,靠手艺吃饭,赚不多的!恬淡的回答像面前的杂粮煎饼朴实得无以复加。也许是我这个外乡人唐突地问他敏感的问题,让他觉得突兀了,他垂下眼,自顾自地收拾起眼前本来就井井有条的家拾。
像他这种年纪肯在条件如此简陋的市场上认认真真地做小买卖,赚点儿辛苦钱,实在是很难得,也很少见了。身边多少朋友、熟人都在不停地选择工作条件、薪资待遇,而先辈们倡导且践行的吃苦耐劳精神却成了傻乎乎的代名词,绝少被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提及更别提亲身去实践了。无论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现在赚钱与否,也无论他是否会因此得来荣华富贵,这种精神足让我从心里佩服。其实,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做事情,本身不就是一种充实的幸福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