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封皮的笔记本
2014年09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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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刚

  褪色的岁月,留在记忆里,不会像泄了气的气球,被一阵清风带走,了无痕迹。1982年11月5日,我和40多个同乡来到辽西一座军营,在新兵连完成一次人生角色转换。和老班长略微褪色的军装相比,新兵清一色的新军装闪着光泽——现在还怀念那身纯棉绿军装,怀念那段火热生活。
  都说新兵训练苦,到底有多苦,我有点忐忑。看军区小报上连载的新兵日记,就翻出同学朱青峰临别相赠的一个绿色封皮笔记本,尝试着写新兵日记,新生活总该留个记录吧。新鲜感很快消磨殆尽,我们开始有点排斥硬硬的高粱米饭,似冻非冻的白菜萝卜做成的汤。我们这帮来自城镇的新兵起初娇气,有人偷偷用家里带的钱买鸡蛋、面包,还有拉老乡下馆子的。那一月12元津贴哪够?我傻乎乎地只知买书,有些特立独行的范儿。就是每次上级来清点个人物品时遭罪喽,我提两大旅行袋死沉死沉的书站队,身上还要背行李卷。
  新兵训练第一课是立军姿,要求是立正挺直,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放在前脚掌。我们初来乍到不得要领,大多以脚跟为重心了,加之过度紧张,大脑承受压力超值,结果站不到五分钟,就有几个昏倒。我也倒了,书呆子不倒才怪呢!
  新兵连搞紧急集合频繁,打背包要快,新兵手忙脚乱,最初往往是出门散包,还有天女散花的——边跑边掉东西。有苦就有甜,我们班在老班长张福生带领下,训成尖子班,多次代表连队参加营团会操比赛,成绩优异。当然,我们也照别的战友付出更多汗水。这些都被我一一记录,写进那个绿色笔记本里。
  那时,电话还没有进入百姓家,妈妈惦记我,只能通过书信交流。她总是担心我吃不了苦挺不下来。我则暗暗下定决心,坚决当一个不一样的兵。新兵连解散后,我把那个绿色笔记本寄给妈妈。后来探亲回家,妹妹训我:“惹祸了吧!”我茫然。她从妈妈枕下抽出一个本子,正是那个绿色笔记本,我的新兵日记。“怎么了?”我问。“还怎么了,你自己看吧。”
  绿色笔记本翻开,一页、两页……妈妈的泪水已将钢笔墨水浸染得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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