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妈妈,真好……
2015年04月19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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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莹
妈妈刚过七十岁生日,可是在我眼里,她真的变成了一个“老小孩”,一个需要我倍加照顾和呵护的“老小孩”。听过太多“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每次回家看到妈妈安坐在那里,笑脸盈盈,我心里就特别踏实:有妈妈,真好……
今年春节,我给妈妈包了个大大的“压岁红包”。我是真的想给她“压岁”,想让她老得慢些、再慢些。妈妈看到“红包”,像孩子一样开心,赶紧接过去,仔细地放进贴身口袋里。我叮嘱妈妈:“去年你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哦,今年你还要继续好好表现才行,明年过年时还会有大红包……”妈妈身体不是很好,行动也不太方便,已经多年不能出门,她的钱主要是在我回家时再偷偷塞给我。如果碰巧她身上没有多少钱可给,就会很失落。给她“红包”,无非是让她随时能够有钱“奖励”我。其实,妈妈能按时吃药,身体健健康康的,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个大大的奖励呢?
妈妈是小学教师,年轻时有着犀利的眼神,不怒而威。在家里,她叫我和哥哥时就像课堂点名那样,有名有姓,所以我和哥哥从没有什么“小名”,哥哥从没喊过我“妹妹”,我也不曾叫他“哥哥”,在妈妈的影响下,直呼其名是我们认为最合适的称呼。家里有这样一个“教师妈妈”坐镇,当年上学时,我和哥哥放学回家就赶紧写作业,学习的事从来不用催。
妈妈是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尽职而负责。有时她会把班上的学生带回家来补课,时间晚了就让学生们和我们一起吃饭。但是妈妈从来不辅导我和哥哥的学习,她总是对我们兄妹说:“一个老师一个讲法,你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就好了。”
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无论是《小朋友》《儿童画报》还是《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我选好了,妈妈就会帮我订全年的。后来,妈妈看什么我就跟着看什么,除了《人物》《当代》《十月》《收获》等杂志,还能搜罗到名著小说、散文等。现在想来,很多书竟然是上课时放在课桌洞里偷偷看的,或者是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的。书读多了,写作文自然不愁,还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里念给同学们听。记得当年有很多亲戚朋友带孩子来我们家,让妈妈帮忙辅导作文,妈妈说:“写作文没有什么诀窍,回去让孩子多看书就会写了。”
妈妈年轻时心灵手巧,一到放假,她就教我做各种家务活儿。我会织毛衣,十几岁时就给爸爸妈妈和哥哥织过毛衣毛裤,给哥哥织的那件马海毛毛衣让他很是风光了一阵子。我会做饭,会蒸豆包、炸麻叶、包水饺、烙油饼、炖鸡、烧鱼,当年家里来了亲朋好友,我的手艺总能得到他们的夸赞。
以前总认为自己有一个严厉的妈妈,严厉到我从不记得在她怀里撒过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严厉是表,关爱是里,有这样的妈妈,真好。可是,人总会老的,我的妈妈也渐渐地老了。
妈妈年轻时工作不知疲倦,以致积劳成疾,一次次病痛的折磨让妈妈老了也倦了。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要强、那样干净利索,就连自己洗头洗澡都成了难事。可是,她又不愿给我们添麻烦,总是在我软硬兼施下她才同意让我帮她剪头发、洗澡。每当这时,我就禁不住喉咙哽咽。看着她那日渐稀疏的白发、有增无减的皱纹和老年斑,我就恨自己不能阻止岁月的脚步。妈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兀自一遍遍地絮叨着:“有闺女,真好……”
妈妈老了,每次我刚刚离开她,她就开始盼着我回家,有时甚至因为想我而流泪,但她担心我忙,总是忍着不给我打电话；妈妈老了,她看到我也有了几根白头发,很是吃惊,好像不记得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因为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妈妈老了,成了离不开我的“老小孩”,但她却在努力好好表现,尽量不给我添麻烦……可是,不管妈妈有多老,只要妈妈在,我就是有妈的孩子,是有人疼爱的孩子,是幸福的孩子。
有妈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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