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刘知侠
2015年04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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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致国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
  作为微山湖人,不管是在激情燃烧的迪厅,还是置身在静悄悄的微山湖畔,只要听到或唱起这首明快、激越的红歌,心底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且会发自肺腑地来一句:当谢刘知侠!
  其实,在这举世庆祝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今天,恐怕不独于我,只要读过、看过《铁道游击队》小说、电影、电视的人们,有谁能不从心底说一句“当谢刘知侠”呢!是作家刘知侠准确记录了微山湖人浴血奋战的抗日历史,是作家刘知侠再现了当年鲁南乃至全国人民可歌可泣的英勇抗战画面!
  然而,当我33年前置身东海之滨的招远万米金沙滩上(当时在招远凤凰岛参加齐鲁作家、记者联谊会),郑重地向他老人家当面致谢的时候,他却一脸严肃地说:不是该谢我,而是该谢不畏强暴、勇于献身、舍生忘死,为了民族的屈辱而浴血奋战的微山湖人!是他们可歌可泣的抗日事迹感染了我,是他们的英雄热血激发了我!
  月朗星稀,海风轻抚着面颊,漫步在柔柔的沙滩上,知侠老师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抗日战场……
  刘知侠,原名刘兆麟,自幼生长在河南汲县一个贫困的铁路工人之家。他缘何一下子热爱上了鲁南山水,成了一个地道的山东人呢?他的夫人刘真骅大姐说得好:是鲁南、鲁西南人民的热情、奔放感染了他!
  1943年,刚进而立之年的刘知侠,抗大毕业就被分到山东滨海抗日根据地(临沂),成为《华东前线报》的战地记者。一踏入微山湖区、运河两岸,他就爱上了这片热土,就日日夜夜和微山湖畔的“老洪”、“小坡”、“芳林嫂”们战斗在一起。加上他从小就随父亲活跃在千里铁道线上,对无限延伸的铁轨有种特殊的感情,因而一经投入鲁南的战地生活,就被枣庄临城的铁道、微山湖的芦荡、蒲丛火热的战斗生活所吸引……于是才有了这发行300多万册,译成英、俄、法、德、朝、越多国文字的《铁道游击队》。
  “是《铁道游击队》让他成了作家,也是《铁道游击队》让他在‘文革’中饱受磨难……”
  刘真骅大姐的话,把我一下子带入了那不堪回首的“文革”岁月。刘知侠不但写英雄,亦是抗日英雄,正如他的战友刘亮在回忆他的文章中写的那样:1944年冬,日寇趁鲁南人民过年的机会,偷偷派五万重兵偷袭滨海抗日根据地。作为战地文工团副团长的刘知侠,危急关头,指挥若定,一边组织老弱人员转移,一边组织有战斗力的人员殿后,是他的临危不乱,有效地粉碎了日本鬼子的春节偷袭!但是,正因为他如实地记下了鲁南人民特别是微山湖区人民的真实抗日故事,而没“注重思想政治工作”,其作品在十年浩劫中被批为“毒草”,特别是铁道游击队掩护刘少奇过湖的”第七十二章“,更是成了他直接被打入牢狱的罪证,直到1977年9月《铁道游击队》再版,胡服(刘少奇)过湖的章节仍被删除。
  我是读着《铁道游击队》小说、看着《老洪飞车搞机枪》的小人书长大的,特别是“李正”的原型——鲁南独立支队副政委兼铁道游击队政委的文立征,就壮烈牺牲在和我村一河之隔的丁家堂村,更让我从小就有了说英雄、学英雄的“铁道游击队”情结。   
  刘知侠是真正的作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的两句最形象的“关键”:关键是先发制人,如不能“先发”,那就应是“后发”制人。所谓“先发”就是你要善于发现,善于先发现。他说,我不是天才的作家,我的《铁道游击队》其实是“先发”制人的结果!是我时时在他们中间摸爬滚打,亲眼目睹了老洪、小坡、芳林嫂们可歌可泣的抗日英雄故事后而一发不可收地写出的。不是亲睹,就是亲历,爬火车,搞机枪,炸桥梁,那可不是凭“构思”就构思出来的。应该说那都是被英雄们感染得我不写不行的素材!谈起此,刘老深情地告诫青年作者一定要在“先发”和“后发”上下工夫。 
  所谓“后发”制人,那就是要在先发制人占有材料的基础上,避免材料的平铺直叙、简单罗列,要加以精巧地构思。试想当年亲身经历、听说抗日战争的记者、作家有多少?为什么没有写出更多优秀的抗日题材作品?其原因恐怕就是因为没有做到“先发”和“后发”的有机结合。
  刘老的“经验”虽然不是长篇大论,但“先发”、“后发”的理论正如他的为人,直来直去。试想,他的作品,甭管是小说还是话剧,哪些不是靠他的深入“先发”继而精心“后发”才写得以情动人、以情感人而闻名于世的呢?
  如今刘老离开我们十多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昨,而他写作的“先发”、“后发”的教诲,亦仍在耳边回荡。作为微山湖人,当谢刘知侠!作为今天携手共庆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热爱和平的人们,不更应该感谢刘知侠吗?
  (本文作者为知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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