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敬群
刘半农(1891—1934),名复,字半农,江苏江阴人,集诗人、文学家、语言学家、摄影家于一身的同时,还是一位音乐考古和理论家。主要作品有诗集《扬鞭集》《瓦釜集》和《半农杂文》。
1929年,刘半农教授于北京大学筹建了中国第一个语音乐律实验室。在研究实验语音学的同时,他借助语音仪器展开了一系列古代乐律的研究,《十二等律的发明者朱载堉》《从五音六律说到三百六十律》等著名文论,是他在这方面研究的重要结晶。1930至1931年间,他发起并主持了对故宫和天坛所藏清宫古乐器的测音研究,带领学生测试了大量的乐器,其中仅编钟、编磬两项就达500余件。后著成《天坛所藏编钟编磬音律之鉴定》一文。
1933年6月,刘半农利用暑假到河北、河南、山东等地进行古乐器音律测验。7月19日,刘半农抵曲阜,山东图书馆馆长王献唐托本馆编藏部主任牟祥农代表前往接待。一年前,刘半农曾冒酷暑到过曲阜。“千年礼乐归东鲁”,孔府祭祀音乐金声玉振,刘半农心向往之。王献唐日记载:“今年苦热,晚接刘半农电,赴曲阜观乐,邀余前往,以溽暑辞之,否则正在车声辚辚中矣。”刘半农二至曲阜后来到济南,在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陪同下,来遐园即山东省图书馆参观,之后,“何厅长邀至石泰岩午餐。饭后,以汉石屏经赠何厅长一份,又赠半农一份,并拓砚等。导至各处参观,并出馆藏孔庙乐器之编钟、石磬等三十余件,半农一一敲试,审定其音柱,以所带审玄机记之。”第二天,王献唐陪刘半农至小布政司街,“游书肆、古玩肆六七家,为图书馆购元提辖印,自购汉印二钮及顾刻《广韵》。又在逢源阁见明刻增补《广韵注文》,内增《玉篇》《说文》等,与广韵不同,半农欲得之,议价未谐。得砚一,作筐筥文,极精,刻‘妃雪女士制’,殆近日出品,与半农各获其一。半农以近作二种见赠,五时起行,至车站送之。”
第二年7月,刘半农为完成《四声新谱》《方音字典》的编写,不顾暑热赴绥远、内蒙古调查,染上回归热,回北平后不幸逝世。1934年7月15日,王献唐“阅报知刘半农先生以考察方言得疾逝世,尽瘁学术,死而后已,感念交期,悲伤弗已。”(王献唐《太平十全之室日记》)9月29日,王献唐接到刘半农讣文,遂作挽联:“获手伊阙龛前,十丈黄尘,一肩翠墨,倾益论交犹昨日；置身儒林传内,万里舟车,千秋竹素,隔年扶病哭先生。”“伊阙”即指洛阳龙门,“获手伊阙龛前”,指1933年6月,王献唐与刘半农相遇于洛阳龙门石窟,时刘半农正在测验古乐器的途中,来山东之前。王献唐日记称:“独游龙门,丁惟汾以天热且为夙游未往。路遇刘半农、郑颖孙等六七人,遂同游。”郑颖孙为北大教授、古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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