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钦国
夏天一到,济南扎啤消费进入高潮。
虽然济南扎啤销量大,但扎啤制造却起步很晚。自酿啤酒始于上世纪80年代,到了上世纪90年代,酒店为保证啤酒新鲜度才开始自酿啤酒。
当时,一些上档次的大酒店在大厅摆放着粗大的不锈钢酿酒罐,从酒罐里导出一根管子可接酒,很拉风也很高大上。这种自酿啤酒清凉新鲜,但每扎十几块甚至二十几块钱的价格,在当时属于高消费。直到后来出现了平民味十足的扎啤摊,琥珀、北冰洋、三孔、趵突泉等品牌才正式进入普通市民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刚上班不久,住在工厂宿舍里,下了班也学着老员工,到厂门口的扎啤摊打两三杯散啤,用塑料袋提回宿舍,或就根黄瓜或找人搭伙。
刚从桶里接出的扎啤澄净明澈,清凉透体,倒进碗里后碗边就会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外部甚至凝结成细密的水珠,连着几大口喝下去,一天的紧张和劳累似乎瞬间就得到了释放,那才叫个爽啊!
记得当时扎啤一块钱一杯,肉串好像两三毛钱一串,毛豆、花生两三块钱一盘,饿了再吃个烧饼,10块钱就能舒舒服服地把一顿晚饭给打发了。
当时煮好的羊蝎子——又叫大梁骨,15块钱一斤,便宜啊!但我当时的工资才172元,只有很馋的时候才舍得买上一斤。清晰地记得老板在招牌上写的是“羊羯子”,开始我不知何意,老板解释说是大梁骨。我们这些外地人也不知道大梁骨为何物,老板又解释:就是羊脊梁!为何叫“羊羯子”呢?用的是公羊的脊梁,所以叫“羊羯子”!老板有些不奈烦了。
离工厂稍远处,还有一家扎啤摊,也卖大梁骨,但招牌上写的是“羊蝎子”。我们想当然地给老板指出错误:你这字写错了,应该是“羊羯子”,再说谁家的“蝎子”有羊这么大?老板笑呵呵地问:“你们是外地的吧?刚来济南上班?”边问边忙着倒扎啤、上毛豆,“羊羯子”的事就放到了一边。
有一次下了班,我与老员工一块喝酒,闲扯时随口问了一句到底是“羊羯子”还是“羊蝎子”?老员工问“见过蝎子吗?”我们几个都是农村出来的,蝎子谁还没见过!老员工又问“大梁骨像不像一只蝎子?”噢,弄明白了,原来我们认为“错误”的,倒是对的。
再次喝酒的时候,我们就煞有介事地给厂门口扎啤摊的大哥讲,大梁骨虽然与羊有关,但写“羊羯子”不对,应当是“羊蝎子”。
“羯”指被骟过而不再具备性功能的公羊,其肉少腥不膻,无论是制作肉串还是大块熬制羊汤,味道都很鲜美。“蝎”身体瘦长弯曲,尾巴带有毒刺,干燥后可以入药……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虽然那晚老板给我们每人免费送了一杯扎啤,但那个“羯”字直到我们离开还是没改过来。
“羊羯子”也好,“羊蝎子”也罢,做得好吃就行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听说停产了十年的趵突泉扎啤又要上市了,只是不知道厂门口的那两位老板大哥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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