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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刚刚落幕,我有幸在那里待了三天,看了十二部电影。在我刚刚开始成为影迷的时候,曾经有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可以不做别的事,从早到晚看电影,人生就算圆满了吧。后来,这个愿望在各种影展上得以实现,而且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在北京,在广州,在西宁,在平遥,我们起早贪黑地看电影,废寝忘食地看电影,通宵达旦地聚会,和大家一起讨论这些电影的成败。虽然这样的日子往往只有几天,但在那几天里,电影仿佛是最重要的事,艺术的成败值得反复言说,尘世间的琐屑烦恼不值一提。影展是一个临时的绿洲。
在我看到的十二部电影里,我比较喜欢的是《热带雨》《乳牙》和《我失去了身体》。
《热带雨》是新加坡导演陈哲艺的作品,他上一部导演的作品是2013年的《爸妈不在家》,这部作品获得了第66届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这次的《热带雨》讲述新加坡中产家庭的生活暗流,是非常纯熟的作品,因此,很多人把他视为李安的接班人,和《饮食男女》《喜宴》阶段的李安进行比较。
《乳牙》是澳大利亚的作品,按照影评人郑秉泓老师的说法,这是一部“青少年绝症电影”。它却没有按照我们常见的那种绝症故事那样,以崇高的、正面的、悲情的方式来讲述绝症对一家人的影响,而是以一种嘈杂的、荒诞的、夸张的方式,来讲述绝症女孩在生命最后阶段的故事。尤其有趣的是,这个故事用了美剧的方式来写作,在故事主干上,还生出很多细细的枝条,每个配角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他们的故事也并没有服务于主干,完全可以制作出一个又一个外传。但当结局到来的时候,我周围的女性观众还是在不停地擦眼泪。
《我失去了身体》是法国作品,一部很动人的动画片,在戛纳和欧洲电影节都曾有所斩获。故事的主人公其实不是人,而是一只断手,它的主人是一个外卖小哥。这位小哥因为一次悲剧失去了右手,这只右手于是开始在巴黎漫游,在漫游的过程中,不断想起自己寥落的一生。故事非常奇特,画面也非常优美,可惜的是爱情线不够有力,对心理状态的书写不够充分,没有能够解释小哥的全部作为。但它依然非常打动人,让人久久沉浸在它的幽暗气氛中。
对我来说,参加影展的最大意外之喜,是见到贾樟柯导演。他非常亲切可喜,当然这不重要,他是真正影响过我世界观、电影观的人,而且,出现在了最恰当的时间段。我对他的喜欢是真实的、嵌入生命的喜欢,这从不是场面话,也不是为了追赶潮流。所以,当他出现在映后交流环节,出现在咖啡馆里,出现在闭幕酒宴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不是真的。
亦真亦幻,的确是电影和它周边的事物给我的最深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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