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昌
日照市东港区河山有棵古茶树,作为河山的一张活名片,一直深藏闺中,难得一见。
这棵神茶树生长于河山北麓百米悬崖之间,所在山场属于小卞庄。山上一道裂隙,从山顶一直通到山下,茶树上离山顶40米,下至谷底60米,悬崖陡峭,人迹罕至,非身手敏捷者不可接近,故此茶树生长数百年,至今存活。
说起来,这茶树的生长位置极其刁钻,山谷裂隙中巨石下落,插入岩壁,砾石落土堆积形成两平方米的台面,或许飞鸟落于平台带来种子,茶种发芽,茶树才有幸生于其间。因生于悬崖之上高不可攀,上面岩石似飞檐凸起,下面百米深渊,茶树生于凹陷处,常人难以接近。只有刮东南风,茶树才能享受雨水滋润。周围村民唯拾其落叶,或抛石击叶偶得几片。正因为险恶环境,才庇护了古茶树,得以存活至今。
小卞庄曾有同种茶树,树径达十七八厘米。村民也不炒制,直接将叶片加水烧开,汤色为姜黄色,味道似木瓜的香味。汤黏稠似油,茶汤特别烫,需要晾凉方可饮用。后来因主人烦别人常来讨要树叶,1990年左右自己砍掉。
河山上的古茶树已生长数百年。早年间南方人懂茶,来河山采摘叶片带回南方出售。河山一带至今流传着“刘全吊腰”的故事,说是四五百年前,南方人刘全来到河山脚下居住,每年春夏之间采茶,贩运至南方。因山势陡峭,难以攀登,为方便采摘,刘全就在半山腰栽种一种藤本植物大葛子,学名寻骨风,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这植物沿崖壁生长,几年时间总算是攀附到了茶树生长之地,刘全就借用葛子枝条爬上悬崖采摘茶叶。有一年端午节前,他与同伴爬上河山采茶,因绳子磨断,刘全坠下山崖身亡。当地传闻,河山的茶树只有端午节后神灵享用过,人们才可采摘。捷足先登,则冒犯神灵,刘全正是节前采摘,才造成惨祸。从此,当地再无人敢冒险采摘茶叶。
到了上世纪50年代,小卞庄有个习武之人叫王来钦,身手敏捷。艺高人胆大,他与本村村民朱春明结伴,屡次攀岩采茶。他们准备麻绳、铁钩,绳子先系腰一圈,再斜肩跨过,似背勋带,上面的绳子系在斜背的绳子上,从山上缓缓下落,当下落越过凸起的岩石时,放开手中握着的几圈绳子,身体摆荡,松绳、下落、摆荡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摆到茶树时趁机勾住树枝,采摘茶叶,其间茶树叶四处飘落,或被树枝挂住,或落到半空岩石上,或落于草丛。王来钦攀上山崖,再绕路下山,还能再捡得几截树枝几片叶子。他采摘茶叶到河山集出售,一片叶子五分钱或一角钱。至亲好友,也只送给三两片茶树叶,亲友获赠则如获至宝。
只可惜,王来钦、朱春明相继去世,几乎无人再敢攀岩采茶。
陆羽《茶经》所言:“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这与现代的“高山出好茶”是吻合的。河山被称为众河之源,山上云雾缭绕,古茶树身处云海,背依青山,身处裂隙,冬天避开寒风,安全越冬。只可惜,如今能见到它真实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只能在记忆与传说中回味它的茶汤与香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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