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晓燕
杨晓燕,文登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爱好者。喜欢简单,朴素的生活。生活是最好的老师,世间是最好的道场。正心,正念,正知,正觉,人生就是一场有趣的修行。
“故乡于我,是一个念头,一枚长在心上的痣。越走越远时回望故乡,些许陌生,但它又是心底的烫,我更愿意和它保持恰当的距离,然后在历经山河岁月后,一转身看到它在我面前,彼此热泪盈眶。”每次读雪小禅这段对故乡的描写便能深切地感受到她对故乡那种滚烫的热爱。故乡于我,更是一种痛,一种远嫁的女儿心心念念故乡的痛……
我出生在北方一个农村家庭,二十多年前,高考失利,无颜故乡父老,于是倔强的我毅然背起行囊悲壮地离开了家。那时的离开是头也不回的,决然的。甚至都不曾回头看看父母挽留的眼神,只想离开,走得远远儿的。
两年后,当我沉浸在大城市带给我生活上的满足和优越时,收到了父亲病危的通知,那一刻我才恍然,原来我是有故乡的人,我是有根的人。坐了三天的火车,回到家父亲已经入土为安了,我是从一进大门便跪着,一路哭着爬到炕前的,使劲摇着母亲的肩膀一遍遍追问:“父亲去哪儿了?父亲去哪儿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喊都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此后的几天我病倒了,躺在炕上不吃不喝,脑子里全是父亲慈爱的样子。母亲担心我,硬拽着我出去走走,熟悉的一幕幕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雪地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澄澈湛蓝的天空接纳着我所有的悲伤,还有雪地里那一群嬉戏的孩童,这一切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母亲说父亲临走的时候遭了很多罪,始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亲人们都知道他的牵挂,附在他耳边说:“你放心走吧,老姑娘会回来的”。于是父亲安然长逝。听到这儿,我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懊悔痛哭流涕,一向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我想象不到父亲临走时是怎样的煎熬和期盼。我跪倒在雪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知道是我错了,不管走到哪里,我始终都是故乡的孩子,父母的牵挂啊。
多年后,我在异乡成家生子,而母亲随哥哥在老家生活。女儿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母亲不远千里来看望我们,我知道母亲喜欢孩子,更加喜欢这个唯一的外孙女。看母亲哄女儿睡觉的样子我都特别幸福,仿佛看到了我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样子,我也时常陶醉在这样的幸福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母亲来我这里三个月后总是说腰不舒服,我还以为是带女儿累的,但腰疼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坐卧不安。后来我找了个中医,每天带她去做按摩,理疗等项目。许是母亲怕拖累我,对我说想回家,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母亲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每天就是盼着回家。看着母亲日渐削瘦的脸庞我又心疼又不舍,最后还是在她一再坚持下送她回了老家。母亲回家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因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接到消息时,我不顾一切的往家赶,等我到家时,母亲已经躺在了临时搭建的灵堂里,看着母亲苍白瘦削的脸庞,我再一次悲痛不已……
父亲和母亲都走了,我对故乡却更加眷恋了。经常会在梦里泪湿枕巾。特别是冬天下雪的时候,会一个人去雪地里走走,脚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是那么熟悉又亲切,好像是踩在故乡的土地上。有时候想得紧了,便会收拾行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归乡之旅,直到真正踏上那片我心心念念的故土时心才会安稳下来,我想这就是故乡对于每一个游子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它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与你血脉相连,在故乡温柔的雪里对它诉说我的思念,我们都曾变成故乡的过客,我们也最终都是故乡的归人,不管我们走的多远,或是刚刚出发,我们始终都是那个被故乡养育的孩子。我深深地爱着你,我的故乡,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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