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权
我们要拂拭掉历史语境在笔墨语言表面形成的遮蔽,使笔墨语言重新回到它的原意。
遮蔽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抽象化的、对于书写的规范与抑制:横平竖直、一撇如刀、悬针垂露、逆入平出……这是文字本身符号性质的必然要求。对于这类的遮蔽,我们多少还能自觉地加以抵制。遮蔽的另一个来源,就要防止“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的倾向。那就是二王、欧颜柳赵、苏黄米蔡……这些书法精英的出现,使得我们把他们当作了必然,而不是当作偶然,不是把他们当作参考的经验,而是把他们当作了标准。
过去的艺术,比如书法,自唐代以来,每家都在追求自家的风格。本来是个人意识的觉醒,然而很快又滑向了醉迷——超脱、恬淡、虚无、冷静……结果,艺术家醉迷其中,欣赏者也醉迷其中。激情被削弱,痛苦也被削弱,直至麻木不仁。现在的艺术,我觉得应该走向另外的一个方向,就是要让人为之感动,要让人为之震撼。你可以兴奋异常,也可以痛苦万分。
其实,这样的东西早已有之。
在书法里面,你不妨看看那些简牍书法和造像书法。它们首先不是让我们想到什么风格,相反,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不!不是首先想到,而是首先就被打动了,精神为之一振。只有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书法、真正的艺术。过去那些所谓的风格,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假的东西,是装出来的东西。所以,它们给我们留下的是怎样一副面孔呢?是道德的面孔、文化的面孔。后人争相模仿这些所谓的“标准化”书风,不自觉间牺牲了自己的个性追求。
即便规规矩矩临帖多年的书家,又有多少人可以在精神上与王羲之、王献之、欧颜柳赵、苏黄米蔡平起平坐呢?
本来应该是一个个独立的灵魂,结果全部拜倒在大师的脚下,书法变成了“风格符号”和“等级符号”。很多过去的书法家,他的“风格符号”一旦成熟,就要湮没于由“符号系统”所织就的罗网,无法大胆地改变风格,艺术之路越走越窄。可惜,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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