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清
二哥是我邻居,我从小就是他的跟屁虫。上世纪七十年代二哥参军入伍后,二哥的父母就开始在家忙活着为他找对象。
当兵第三年的秋天,部队批准二哥回家探亲。正巧前些日子邻居大婶给二哥介绍了一个对象,叫芹芹。听说二哥回来探亲了,大婶第一时间登门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的学生娃,只见如今他身穿一身绿军装,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身材魁梧,英姿飒爽,这要让那边姑娘看到还能不满意?事不宜迟,大婶与二哥的父母定下了双方见面的日子,就算是“相亲”了,俗语“验对象”,地点就在大婶家。
相亲时间是在晚饭后,二哥人生第一次办这事有点打怵,拖着我做“电灯泡”,以壮声威。来到大婶家,没见到女方人,二哥便靠里盘上右腿坐在炕沿上拉了几句大呱儿。这时大婶朝西间一喊:“快过来喝水吧!”这是主角要出场了。我盯着门口,等着闪眼的那一刻。不多时,一个小媳妇在前引导,芹芹跟在后面亮相了。果然名不虚传,高挑的个头,匀称的体材,端庄的五官,浓浓的柳叶眉下双眼皮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机灵,一条笔挺的灰色针织裤,配上一件红色毛线衣,尽显喜庆吉祥。
第一次见面,时间不宜过长,寒暄了一阵我们就告辞了。路上我问二哥是否看清楚了?二哥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就纳闷了,炕沿中间隔着两个人,怎么能看清楚?二哥笑了:“你就没看到北墙上那面镜子?”我恍然大悟,原来二哥这是巧用有利的地形地物啊!可用镜子反射观察是相互的呀,这么说他们两个不知通过镜子的中转暗送了多少秋波呢?这面镜子可称得上“第二红娘”了呀。
媒人大婶立即征求了双方的意见,女方自然是一见钟情,认定二哥就是梦中的白马王子。二哥见了美女,也不再提他之前定的“十里之内”“初中文化”的择偶条件了,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第一次见面成功了,皆大欢喜。
二哥探亲假时间有限,大婶急忙安排翁婿见面。二哥在媒人大婶带领下,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相距三十多里的村子,沥青公路从村中穿过,下路向西一拐就到了。
一个很平凡的农家小院,低矮门楼土地面,土墙房子棂子窗。媒人大婶给二哥介绍了芹芹的父母,二哥一一问好,但只能称呼“大爷”“大娘”,不可着急越界。一边寒暄着一边让到了炕上坐,二哥还是懂得坐炕规矩的,自觉坐在了下首。
芹芹在村里的绣花屋上班,绣花屋就在芹芹家的屋后。同伴们听说“村花”的对象来了,急于一睹是何等帅哥?她们干脆结伙来到了芹芹家屋后偷看,有人甚至搬了凳子来,“原来是个解放军,芹芹挑三拣四地终于淘到宝了。”二哥在炕上也看得清楚,说:“进来看吧,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泼辣劲直接把她们唬散了。
毫无疑问,芹芹的父母以及家人都很满意,抛开军人身份不说,二哥那魁梧的身材、大方的气质,还有高中学历的光环摆在那里,各方面无可挑剔,都觉得芹芹有福气,翁婿关顺利通过。相亲成功,可以确定恋爱关系了。
时间过得太快,尤其是对两个初恋之人,更觉得时光如梭。二哥就要归队了,临走两人互换了信物。二哥把带回来的一身“的确良”军装送给了芹芹,在那个崇尚军人、羡慕军装的年代,这无疑是珍贵的礼品。芹芹把自己亲手缝制的绣花鞋垫送给了二哥,意在“千里相随勿相忘”。 归队时间到了,二哥告别了父母亲人和邻居们,坐上了芹芹送行的自行车。
后记:二哥和芹芹结婚后幸福美满,现在早已是爷爷奶奶了,尽管无情的岁月在他们脸上堆积了皱纹斑点,腰身不再挺拔,眼睛失去光华,但俩人依旧恩爱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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