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利(壹点号:作伴结庐)
饭毕。马蹄钟正指向十点二十过一分,望一眼窗外,湛蓝的天,和煦的阳光,有些许风动。
已迈入小寒时节,北方的天气愈发干冷。着过膝羽绒服,仍然觉得冷风沿着裤腿的缝隙,侵蚀着我的肌肤。在这个季节,若是有一场纷纷扬扬的雪,把整个世界都装进无边无尽的迷蒙和惆怅之中,该是多美。
前不久她留言:“忙碌了整个冬季,一月,期盼一场远行。”“我在泉城芙蓉街等你。”看到信息后,速速回复她。“你在,那我就不去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尽显她的个性。
修缮完毕的芙蓉街,南起泉城路,北至西花墙子街南口,依然和从前一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如果说“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是泉城济南的绝妙写照,那么“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就是芙蓉街及其周围的真实描述了。整条古街由石板铺砌,大小字号、作坊分列道路两旁。石板路上飘着薄薄的一层雾气,远远望去,往来的行人似乎漫步于仙境之中,透过石板的缝隙,偶尔看见下面潺潺流淌着的泉水,雾气便是温暖的泉水遇寒气凝结而成,若是竖耳倾听的话,也许还会听到脚下传来的淙淙泉水声。
路过21号门牌,那是一家鲁绣馆,里面住着一位阿姨。和街上其他的商家不同,阿姨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经营方式。她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不吆喝,不焦躁,经常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那里一边刺绣,一边对着眼前流淌的泉水发呆。
上次来这里,还是去年十月中旬,阿姨推荐说若是送给爱着的人,应该送她一方手帕才是,代表了纯美的爱情。最后精挑细选一方绣着兰花的手帕,另在手帕的左下角让阿姨绣了一个“思”字。
见我入内,阿姨抬起头,“小伙子,来了,看下有喜欢的随便挑选一下。”然后继续安静地忙碌着她手中的刺绣。我深知这些非遗文化传承的小物件,是她的最爱。若是她来,肯定会路过这里的。也许是节令未到,芙蓉未开。
继续前行,便是芙蓉街69号芙蓉泉所在地,芙蓉泉位于一长10米、宽5米左右的石砌长方水池,中间横跨一小石桥,北侧有花岗石栏杆,南壁竖一碑,上镌著名书法家魏启后先生“芙蓉泉”三个潇洒飘逸的大字。
记得那年那月的那一日,也是沿着这条巷子,也是走到这个位置,然后同时举起手指着牌匾说到,“看,关帝庙……”我们彼此微微一笑。
“老屋苍苔半亩居,石梁浮动上游鱼。一池新绿芙蓉水,矮几花阴坐著书。”清代诗人董芸写的《芙蓉泉寓居》,准确描绘出了旧时文人墨客饮酒赋诗于芙蓉街,因而书声琅琅,流水潺潺,垂柳依依,意境优雅。其实,从清朝到民国,芙蓉街就已经是济南府最繁华的地方,商贾聚集,巷子两边尽是豪门大院。只是,繁华如过眼烟云。现在的芙蓉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奔着它的小吃来的。逛街购物的游客们饿了累了都会来这里吃饭,十几元钱就可以混个饱肚。脚下是石板的路面,眼中是一个个的小吃店,鼻中是各色小吃的香味,耳中是各路小贩的吆喝。
但这吆喝的热闹是轻松的,是市井的,是锅碗瓢勺叮叮当当的热闹。
抬眼,遇见光阴的故事。遂拾级而上,这是一家专卖老物件的小店,一楼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回忆,什么搪瓷缸子、收音机、水壶、铝制饭盒,蹦跳青蛙等。拐角处竖一邮筒。可以邮寄明信片,也可以邮寄书信。沿着角落处的木制台阶,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到了二楼。二楼是另外一个天地,整层都被各式各样的明信片包围着。可以写了粘贴到店的墙壁上,等着路过的她过来寻找或者加上几个文字,也可以写封信给未来的自己,给远方的她,保存在收银台背后的格子里面,等她路过的时候,收了便是,据说可以存五十年之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传佳讯,你说,元旦过后的某一天,会在芙蓉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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