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原
这本《旧纸边上》是我近些年在金城出版社继出版《闲话文人》《画家物语》《海上日记》《画家物语·增补版》和《画室风景》之后的又一本随笔集。内容与风格仍延续了之前“闲话文人”的路数,也就是在日常阅读中寻觅那些远去的现代文人的人生踪影与背景,用图书文献和书信日记里的史料呈现和还原那些逝去的人物面貌和风景,也是夜读的趣味与点滴札记。
例如《物质生活里的大先生》谈鲁迅:“若用今天的舆论眼光,鲁迅最后的人生之旅其实是有问题的:一位四十七八岁的著名作家和大学教授,离开在北京的家,和自己的女学生跑到上海同居,并有了一个儿子。试想一下若放在今天,这样的浪漫故事定会成为网络上的热搜新闻。当然,我们不能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待现代历史上的人和事,就像读胡适的日记,对他羡慕马寅初身体好坚持冬天洗凉水澡,并进而释然难怪马寅初有两位妻子侍候他的生活时,不能责骂马寅初道德有亏,因为在那个时代,这种现象并非为世俗道德所不容。”
再如《丁悚:海上艺坛四十年》一文里如此评述丁悚的回忆:“从他的回忆录里可以看到他与友人的生活状态和上海滩的文人圈。他的这部回忆录的文章都不长,看他当年的这些专栏文字,若放到今天,犹如在看他每天一更的个人公号或微信朋友圈:他所谈所写都是他个人生活里所见所闻的轶事或点滴讲述,不过在叙述里也有鲜明的态度判断,例如他写《张丹斧怀恨严独鹤》:严独鹤待人接物一向抱不得罪人宗旨,尤其是在同人圈里,更是谦和,但张丹斧对他却一次二次一遇机会尽在文字中极挖苦之能事,有好几年之久,直至张丹斧死后方休。严独鹤自己也一直不知获咎缘由。”
再如《两个艺术“疯子”的相遇》一文里谈张仃与他的夫人陈布文:“20世纪80年代初的张仃,其个人在中国当代美术界的地位与影响都达到了高峰,尤其是他主持创作的北京机场壁画工程更是给他带来深远的影响。但在他的个人生活中,却发生了意外,这就是他夫人陈布文的去世。关于陈布文去世的确切原因,现在我看到的相关出版物中往往语焉不详,或者匆匆一笔带过,譬如在《春天的来客:陈布文文集》一书的最后,附了一篇《陈布文小传》,结尾一句说陈布文六十五岁那一年因一个偶然发现而万念俱灰,卧床不食数月后辞世……读到这一句,不由得伤感,陈布文的偶然发现又是什么呢?又是什么样的偶然发现能让一位已过六旬的老人万念俱灰呢?因为有这种好奇,细读《陈布文文集》所收的文章,尤其是她写的未曾发表过的小说——显然以身边熟人为原型所写,还有她的日记,可以寻觅到一些她情感生活和对亲人朋友们的看法,而这其中,就有她对他们夫妇的小朋友灰娃的描绘和观感。当然,这一切还不能确证她六十五岁那一年偶然发现的又是什么,只能增加对他们那一代人情感与生活的想象和感叹。”
该书封面图案系选用唐吟方于今年“春分”里的国画小品;封底图案选用薛寒冰的油画写生《阶梯》。不管是春夜独行林中路,还是阶梯寂静待人来,都是一种关于“人与事”的点滴心境,也是遥望远方与寻觅书林的心底风景。
(作者为媒体从业者、知名出版人)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