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
如果把冰箱冷藏层的储物盒拆下来,你会发现底部有个神秘世界。在那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等你有空清理冰箱,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从健康的角度考虑,一定得尽快。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家里冰箱保鲜层的储物抽屉里放着鸡蛋。最下面的一枚鸡蛋,可能承受不住上面的压力,破了道缝儿,渗出了蛋清。时间一长,这枚鸡蛋就牢牢地粘在了保鲜层底部。我用力一拿,整个鸡蛋居然全破了,蛋液流得到处都是。没办法,我只好把储物盒从冰箱中整体抽出来,唯如此才可清洗干净。
在将储物盒抽出来的那一瞬,我彻底惊呆了。保鲜层的最底部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有馒头的碎屑,有蔬菜的残片,有凝固的酱汁,甚至还有头发丝儿。至今我也没想明白,头发丝儿是怎么跑进冰箱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保鲜层没想到会脏成这样。我抓紧将那些垃圾全部清理掉,再用酒精擦了又擦。
如果不是因为这枚破碎的鸡蛋,谁会注意到保鲜层的最底部?这样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竟然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光亮的空间容易被人察觉,阴暗的角落却时常让人忽视。
我不由从冰箱想到了我们的大脑。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每天它都在接受各种各样的信息。是不是在大脑某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里,也藏着思想的垃圾?
垃圾容易在隐蔽处滋生。保鲜盒里的食物,放了拿,拿了放,每天进进出出不知多少遍。可是谁会想到,食物的底下竟然“睡着”那么多垃圾。我们的大脑呢,它的表面布满了褶皱,据解剖实验,如把这些褶皱都伸展开,所占面积大致相当于四张A4纸。在褶皱的缝隙里,就像冰箱的隐秘角落里,是否也藏着不少思想的污垢?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容易瘀腐成浊；没人监督或监督不了的时候,思想的野马就会甩脱缰绳。要让思想的土地不长野草,最好的办法是种上庄稼。自己给自己在意念深处建一道防火墙,那就是慎独。
垃圾的积累是个长期过程。储物盒下面的垃圾,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如若没有及时发现,肯定还会越积越多。我们生来都有颗赤子之心,后来的妄想、分别、执着,蒙蔽了光明本性。这些负面情绪,就像海浪一刻不停地涌冲着海岸。当潮水退去,冲不走的贝壳、海草等杂物,依旧会留在沙滩上。沙滩的清洁,需要海浪的不断冲刷；思想的纯洁,需要自省的持续涤荡。儒家的杀身成仁,王阳明的修心观照,道家的道法自然,皆是如此。如果大脑里能装一个类似“手机管家”之类的APP,我想,名字是否该叫“思无邪”?
没有直接危害的垃圾更容易忽略。保鲜柜里的食物,如果放长了,难闻的味道,软烂的形态,会让其无处遁形。而最底层沉积的那些碎屑,似乎产生不了直接的危害,顶多就是细菌滋生的温床。就如熬夜,熬一次没感觉,熬个十次八次感觉也不明显,可假如每天都“夜不能寐”,铁打的身板儿也扛不住。大脑里的负面情绪也是如此,有点小私心,发个小脾气,生个小恶念,似乎没啥大不了的,可这些恶念积少成多,善念还怎能生得起来?千军万马冲过来还好预警提防,糖衣炮弹式的渗透就不好对付了。温水煮青蛙,防恶如防贼,警钟就应常常为自己所敲。
(本文作者现供职于山东某省直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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