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
马知遥 著
知识产权出版社
□刘垚瑶
初识马知遥的诗歌,是他的上一部诗集《十年砍柴》,还记得四年前,我在桂子山的书屋里从午后读到月上枝头,掩卷闭目,竟觉得神清气爽,原来,诗也可以疗伤。如今,又迎来了他的另一部“十年之作”——《迁徙》,诗歌作品从2004年到2017年的近千首诗歌中精选而出。正如在序言中所说:“文字要自己生长,自己上路”,这十三年间,诗人的生活轨迹在不断改变,字里行间对生活的感悟也在跟着变化,不错,这是一场巨大的迁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迁徙,是一次又一次与生活现场的撞击。
俄裔美国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约瑟夫·布罗茨基曾说:“一个人之所以写诗,意图各不相同:或为了赢得所爱女子的心,或为了表达他对一片风景或一个国家等周围现实的态度,或为了塑造他当时所处的精神状态,或为了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如他此刻所想的那样。”这些意图,我在《迁徙》中都寻找到了,我想这正是这本诗集的独特之处。从诗集中可以看到诗人由青年向中年的转变,然而这段迁徙的历程并不空虚,因为他已为空虚书写了丰满的果实。
诗集中诗人大量的情感集中于亲情、爱情和友情。他是慈爱的父亲、是温情的丈夫、是孝顺的儿子,也是可靠的兄弟、有责任心的教师。每个人都在生活中扮演着多样的角色,也要相应地去面对那些甜蜜与苦涩。从《家有老爸》《父亲的腿》《植树》《回家》《盆地》《明月夜》《下雨》《后来》等诗歌中,我读到了多次出现的一个词汇“回家”,家于诗人而言是厚重的也是柔软的,是风雨中的归宿、是深夜门前的等候、是远在南疆的阿克苏、是春节必须要去的地方、是暖阳下的躺椅和温茶,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地方。每首诗尾看似随意的笔墨,却都含着对现世刻意的教化,“孩子知道/当她大了/她也需要照顾她的妈妈”,《回家》中,明而不言的是一个“孝”字,女儿起初对春节妈妈不能回家充满疑惑,再到后来明白妈妈还有母亲需要照顾,等自己长大了也要照顾自己的母亲。在《女儿》中,“女儿每一次/不论吃什么东西/总要给我和妻子留一份”读出的是女儿对父母的“孝”。生活是最好的教科书,诗歌是生活的引绳,道德伦理不需要长篇的论述,点滴间便沁入人心。
明月、阳光、树林、雨滴、河流、雪花、大鱼、乌鸦、麻雀、蜻蜓等大量的自然景物描写集中于诗集第三辑和第四辑,诗人以他者的视角去描述去观察身边的人和物。这些人可以是熟悉的陌生人,也可以是陌生的故人,他们出现在写字楼、礼堂、纪念馆里,又或是公交、广场、街道中,诗歌是日常,是诗人所生活的都市生活中的日常,却又在不经意间触动人心。这些物可以无限放大到自然中,却也可以拉近到眼前的一只蜻蜓或一条鱼。在《孩子》这首诗中写道“可怜的蜻蜓在她的手里/禁不住她小手的一捏”;在《大鱼》开篇“养了几年的大鱼/死于我出差后的疏忽”,我看到了诗人的悲悯之心,万物有灵,一花一叶都不是简单的存在,诗歌给予它们灵魂,让我们在阅读中心生共鸣,在生活中触景生情。
在《无题》中,藏在诗人身体里的是孤独,它是诗人“唯一的武器/越磨越光”(《孤独》),诗人于孤独中看到了万物也看到了自己,“诗人用忧愁看人类/用哀歌引发世界的悲伤//众人奢靡唯有你们仍要/为空虚书写丰满的果实//只为有那么一刻/抚慰并挽留/成片失落的亡魂”。《五月》在诗集的最后一辑中出现,却道出了全诗的主题。我们时常感到生活的空虚与孤独,但仍旧有梦想引领着我们书写丰满的果实。于诗人而言,我在《写作》《从现在起》《妻子》中看到了他的作家梦,在《安琪》最后一句“其实不必和别人一样”,我想也是诗人写给自己的,诗人有梦,且在不断地践行与前进。他的生活并不空虚,因为早已被诗歌填满,并结出了丰满的果实。于每一个人而言,我们也都有各自的梦想,我们也都曾孤独彷徨,我们有难以割舍的亲人和朋友,也曾感念于生活的救赎。诗人于灵魂的迁徙中发现自己,我们在字句的阅读中自我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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