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圣祥
从怒摔水杯到抢夺公章,当当网的“瓜”今年让人吃了一茬又一茬。最新成为网络焦点的,是当当网一位男性员工因为做了变性手术,被当当网以旷工为由解雇。该员工申请了劳动仲裁,仲裁结果为双方继续履行劳动合同,当当网不服,上诉至法院,两级法院均判决双方继续履行劳动合同。
大公司成为被告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劳动争议纠纷更是比比皆是。就案论案,此案的争议焦点主要有三个:当当网公司与高某某解除劳动合同的行为是否违法；当当网公司与高某某订立的劳动合同是否应继续履行；当当网公司是否应当支付高某某争议期间的工资以及如何确定工资标准。法院判决更多支持了劳动者的诉求,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份看似简单的劳动争议民事判决书,因为被告人患有易性症而显得颇不平常。当事人高某某称,做完变性手术后,当当网公司提及“精神病人发作,其他员工的恐惧、不安和伦理尴尬,如厕问题”等内容,受到了公司的就业歧视。当当网公司则回应称,其他员工表示无法与高某某一起工作,特别是女性员工无法与其共厕。
共事那么久的男同事,突然变成了女同事,原来还上男厕所,突然上起了女厕所,其他员工感到别扭,其实是人之常情。但以公司名义,公开予以歧视性表达,试图以旷工名义将其赶走,当当网显然做得不够人性化。
公民是否拥有变性权利,虽然没有写入《民法典》,但从尊重个体自由选择的角度出发,除非这种选择危害了他人利益或公共利益,否则应该采取包容的态度。正如判决书中所指出,“我们习惯于按照我们对于生物性别的认识去理解社会,但仍然会有一些人要按照自己的生活体验来表达他们的性别身份,对于这种持续存在的社会表达,往往需要我们重新去审视和认识,逐渐转变我们的态度。”
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关于公民手术变性后变更户口登记性别项目有关问题的批复》为变性人在户口登记中进行性别项目变更提供了明确依据,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发布的《性别重置技术管理规范(2017年版)》则为易性症患者进行性别重置技术提供了医疗技术规范。既然国家允许实施变性手术,并且支持户口登记变更性别,那么,变性就是一种公民权利,或许不值得倡导,但一定值得尊重。
禁止歧视变性人,是基本的法治原则。只不过,法律很难解决所有问题。虽然法院判决当当网公司应该继续履行劳动合同,但高某某能否顺利回到当当网,又能否获得适合的岗位并且与同事友好相处,依然存在变数。法院只能呼吁当当网公司及其员工以更加开放、宽容的心态面对高某某,同时提示高某某在维护自身权利的同时不要滥用权利；但是,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以及如厕等方面的各种尴尬,恐怕亦是必须承受的变性代价。
在日益多元化的现代社会里,企业应该更加包容,同事应该更加友善,容忍比自由更重要,社会宽容乃法治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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