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的故事
2020年08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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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维明
  油条,我老家的老一辈人,叫油炸果子。
  近日,从网络上看到一篇介绍全国各地早餐的文章。一句“无论南北,哪里都少不了这个全国普及度最高的小吃——油条”,让我很有些感慨。
  想起了两个小故事。
  一个是多年前听来的。上世纪60年代,某生产队的社员在大田里集体干活。中间歇息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仰面朝天躺在地堰的斜坡上,先是看着天上的云彩出了一回神,突然就问一旁的年轻人道:“你们说,现在那些当大官的都吃什么?”
  “你说他们都吃些什么?”年轻人故意反问他。
  他翻身起来,打着手势,一本正经地说:“叫我说,他那办公桌的抽屉里,肯定一个放着桃酥,另一个放着油炸果子。要是饿了,就拉开抽屉,想吃桃酥吃桃酥,想吃油炸果子就吃油炸果子!”
  从此,这人得了个“油炸果子”的外号。
  另一件是亲身经历,而且终生难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那一带的农户有饲养母猪的习俗。除攒粪外,每年卖两窝小猪,是一家的重要生活来源。我家也是常年养着一头老母猪,每年都要卖两次小猪,而且都是要卖到百十里外的潍县、昌邑或东营附近的县里去。集市上的小猪好卖,价钱高。但是,父亲不会骑自行车。结果就是不愁养,就愁卖。每次卖小猪都得请人,十分不便。所以,我刚学会骑自行车不久,就承担起了卖小猪的重担。
  我十七岁那年秋天,第一次跟随同村人去潍坊附近、离家七十多里的大柳树集卖小猪。赶集那天,全家人半夜三更起身,灯笼火把,做饭,给小猪喂食,抓小猪,绑车子……沙土公路,上岭下坡,带着百十斤的活物摸黑行路,艰难可想而知。由于动身早,刚出太阳不久,我们一行就赶到了集上,占上了摊位。那天运气不错,小猪很快卖掉,价格也很理想。近午,一行几人都饿了。怀揣着一摞票子,还有临出门时特别带上的粮票,底气十足,兴冲冲地来到饭店,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集市虽然不小,但唯一卖饭的供销社饭店里的饭菜却单调得很。饭不过是要用粮票才能买的馒头、火烧、面条等,菜就是一两毛钱一碗的大杂烩。这很不符合我们的目标。所幸,那天竟然有油条。据说,这饭店里的油条隔五天才炸一回。我们运气好,赶上了。虽然这油条是用大油炸的,白拉拉的,表面还有不少零星的白点点——冷却的腥油,但这稀罕物还是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略一商量,意见相当一致:不过了!就来顿油炸果子!
  一人一捆,花一斤粮票,分量一斤还多。白开水一泡,风卷残云一般下肚了。
  油条一次吃个够,在那个年代,本是件很值得夸耀的事。但不幸的是,那一天晚饭我一口没吃,第二天还反胃、恶心、难受。
  有好多年,不敢再吃油条。
  如今,又多吃了几十年饭菜后,对油条重新有了感情。感觉豆浆油条的确是不错的早餐,所以时不时就吃一回。到豆浆店里,叫一杯豆浆、一根油条,方便实惠,吃得也挺受用。
  不久前,在豆浆店里碰到一个有趣的小场景。一对年轻夫妇带了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来吃饭,小孩子面对豆浆油条,咕嘟着嘴不肯吃,爸妈劝他,小孩子人不大,出言不俗:“想让我吃这油条?你们想得倒美!我要吃薯条鸡块!”
  看上去,这孩子不像是吃伤了豆浆油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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