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麦道夫(中)。(资料片)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王晓莹 编译
受害者的伤害无法消弭
4月14日,麦道夫死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巴特纳一座联邦监狱的医疗中心,据称是自然死亡。美国监狱管理局证实了麦道夫的死讯,但没有宣布具体死因。
就在去年,麦道夫曾向法院提出请求,希望能被提前释放,理由是他身患肾衰竭,只能坐轮椅,需要24小时护理,只剩18个月可活。“我已经服刑了11年,遭遇了很多痛苦。”当时,他在一次电话采访中说,“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我都为给受害者和家人带来的痛苦而感到内疚。”不过,法院拒绝了他的请求,称他的罪行“范围和程度前所未有”。法官认为,麦道夫造成了美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金融犯罪之一,他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麦道夫的死讯,完全没有让曾经的受害者们感到宽慰,也无法消解他们受到的伤害。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受害者评价道:“世界上少了一个贼。”一位住在纽约长岛的医生当年被骗走了毕生积蓄,他的女儿说:“他(麦道夫)最后遭的罪都是报应,我不会为他掉一滴泪。”
美国新泽西州参议院多数党议员洛蕾塔·温伯格和已故的丈夫当年都被麦道夫骗了钱,她表示:“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不会为他念悼文。我一直在用更积极的态度生活,他的死不会让我觉得这事了结了。这些年来,除非有媒体给我打电话提起,否则我不会想到这些,我不需要用他的死来解脱自己。”
还有一些受害者认为,美国政府应该为监管不力负责。“不管你的毕生积蓄是1万亿美元还是1美元,都是被他骗走了所有的钱,失去了毕生工作所得……我们当年投资给了一位华尔街偶像,还感觉自己得到了保障。当时政府没有干预,没有履行职责,他们应该被追责。”受害者安布罗西欧说。
庞氏骗局持续了20年
从华尔街偶像到骗局暴露死在狱中,麦道夫创造了一个“奇迹”,也亲手打破了这个“奇迹”。
麦道夫1938年出生在纽约一个犹太人家庭,毕业于霍夫斯特拉大学政治学专业,还曾在布鲁克林法学院短暂学过法律,但最终没有从事这些专业。1960年,他用当救生员和洒水装置安装员赚来的5000美元,成立了伯纳德·麦道夫投资证券公司,后来又向岳父借了一笔贷款。这家公司主要担任股票买卖的中间人,麦道夫渐渐积累起名气。到20世纪70年代,麦道夫已经成为华尔街名人,跟美国联邦监管机构也交上了朋友。
1991年,麦道夫成为纳斯达克董事会主席,树立起财力雄厚的金融大亨形象。经过40多年的独资经营,麦道夫在2001年成立有限责任公司,他是唯一的股东。到2000年,伯纳德·麦道夫公司成为纽交所第三大经纪公司。
然而,麦道夫成功的背后,是一场巨大的“庞氏骗局”。麦道夫自称从20世纪90年代起开始“庞氏骗局”操作,通过名下投资证券公司,以高额回报引诱投资者,骗得巨额资金,实际上是用后来投资者的资金偿付前期的投资者,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一般这样的骗局只能支撑两三年,麦道夫却维持了20年之久。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越来越多投资者要求拿回资金,麦道夫的资金链断裂,骗局败露。
在那之后,麦道夫向在他公司工作的两个儿子坦白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投资基金都是弥天大谎,“基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庞氏骗局”。麦道夫的次子安德鲁在2011年接受采访时说,父亲当时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个弥天大谎,这是个庞氏骗局,公司完全破产了,我完全破产了。”“然后,他哭了起来。”
多年来,就连妻子露丝和两个儿子都被麦道夫蒙在鼓里。得知真相后,儿子们告发了麦道夫,“华尔街传奇”一夜间沦为“华尔街巨骗”。据调查,麦道夫的庞氏骗局共诓骗136个国家的3.7万名投资人,涉案金额高达650亿美元,其中不乏诸如美国知名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演员凯文·培根、纽约大都会队前老板弗雷德·威尔彭等名人。
2008年12月,麦道夫在办公室被捕。经审判,麦道夫承认了11项与洗钱、作伪证和伪造财务文件有关的重罪指控,被判处150年监禁。由于行骗招致太多人怨恨,麦道夫当年是穿着防弹背心出庭受审的。
法庭宣判时,受害者汤姆·菲茨莫里斯这样总结麦道夫的罪行:“他偷走了富人的财产,偷走了穷人的财产,这两者中间的人的财富他也偷,毫无价值观。他骗走受害者的钱,和妻子过上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奢侈生活。”而在一次调查人员与他的对话中,麦道夫似乎更同情自己,而不是受害者,“这对我来说是一场噩梦,我真希望他们能在6年前、8年前就抓了我。”
两个儿子早已去世
令人唏嘘的是,82岁死去的麦道夫,活过了两个儿子。他与妻子露丝在1959年结婚,育有两个儿子马克和安德鲁。麦道夫入狱后,他的家庭也发生了巨变。露丝被麦道夫欺骗了16年,但在他被捕后没有选择离开。她低调地生活在美国康涅狄格州,2014年曾被人拍到外出购物,看上去很憔悴。
2010年,麦道夫被逮捕两周年那天,长子马克在纽约的公寓里自杀,年仅46岁。马克的妻子痛恨麦道夫,她说,丈夫一直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他感觉被麦道夫背叛和伤害了。我恨麦道夫,如果现在能见到他,我会说,他要为杀死我丈夫负全责。我一定会向他脸上吐口水!”
麦道夫的次子安德鲁也遭遇不幸。他2003年确诊癌症,经过治疗后康复。但2011年癌症复发,他认为这是父亲所犯罪行带给他的压力所致。安德鲁在2014年去世,年仅48岁。
如今,麦道夫虽已去世,但对他骗走资金的追回不会停止。致力于追回被骗资金的律师欧文·皮卡德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与其法律团队将继续确认和追回资金,将它们归还所有者。“麦道夫诈骗案的受害者所经历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减轻,我们代表受害者的工作也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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