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赵世峰
韩国总统尹锡悦上台后,急于打破日韩关系僵局,而摆在他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就是如何解决两国间悬而未决的强征劳工赔偿案问题。日本一直将解决韩国法院执行相关日企在韩财产变现问题,视为修复日韩关系的前提。
日韩之间存在“慰安妇”、二战时期日本强征劳工等历史问题,韩国大法院(最高法院)2018年10月和11月分别终审判决新日本制铁和三菱重工公司赔偿二战期间强征劳工的受害者。因两家日企拒绝赔偿,韩方扣押了日企资产,韩国法院最早可能在今年秋天作出最终裁决,届时相关日企在韩资产或将被强制出售。而日本政府将韩方变现日企资产视为“不可逾越的红线”,如果在这一问题上撕破脸,尹锡悦缓和韩日关系的愿望也将打水漂。
目前,韩国政府想出的解决办法是组建官方和民间联合机构,通过涉案日企之外的日韩企业和个人捐助的基金,筹集300亿韩元(约合1.53亿元人民币),以“抚恤金”的名义向约300名该案原告支付赔偿款,或者由韩国政府替相关日企“代位偿付”。这样既可以赔偿原告方,又避免出售相关日企在韩资产,还不用日企出资。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三全其美”的方案,协商起来并不容易。
这一官民协商机制7月4日启动并举行首次会议,14日举行了第二次会议,韩国政府官员、专家学者、受害方代表等参加了协商。韩国外交部长官朴振11日在记者会上表示,日方最担心日企资产被变现,韩国政府将致力于在变现程序落地前寻求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然而,受害方并不买账,一部分原告支援团体未参加协商会议。韩国市民团体6月30日举行记者会,要求韩国政府履行最高法院作出的勒令相关日企赔偿的判决,而不是通过基金等其他方式支付赔偿。韩国市民团体在记者会上表示:“如果韩国政府为防止与日本关系破裂而坚持避免变现措施、放弃保护受害者的职责,那么将犯下历史性错误。”受害方一致认为,就算采取“代位赔偿”形式,涉事日企也要参与其中,这一点是底线。
在官民协商机制第二次会议上,受害方律师表示,日本政府和涉事日企都需要就强征劳工行为道歉,但考虑到日本政府的强硬态度等现状,至少涉事日企必须道歉,“如果被告企业不道歉,就不会接受赔偿。”
日本政府始终坚持二战期间强征劳工赔偿问题在1965年签署《日韩请求权协定》时已经得到完全解决。鉴于被告日企参与赔偿意味着认可韩国法院的判决,日本对此坚决反对。而韩国劳工受害方则强调,不能向被告企业变相颁发“免罪符”。
尹锡悦当选总统后曾在4月向日本派出“政策协商代表团”,当时韩日官员讨论了“代位赔偿”的方案。据称,日方高层评价说,这是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强征劳工赔偿问题的现实方法,甚至认为如果不采用强制执行的方式,被告日企也可以考虑参与赔偿。
对于修复韩日关系,目前双方存在“温差”。据报道,6月底西班牙马德里北约峰会期间,日韩首脑就改善两国关系交换了意见,但两国对于会谈内容表述不一。在西班牙国王主办的欢迎晚宴上,尹锡悦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首次见面时长仅三四分钟,日本外务省公布的会面内容非常简短,称“岸田同尹锡悦仅用很短时间打了招呼。岸田对尹锡悦表示,希望两国尽力恢复健全关系”。但韩国方面公布的谈话内容为“日方呼吁韩国尽力改善两国关系”。对此,岸田表示不满,称“我没说过那样的话。”
在日本参议院选举前,岸田政府为避免给国内民众留下“软弱”的印象,一直对韩国寻求改善双边关系的积极姿态持慎重态度。现在,岸田领导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中大胜,接下来还能否呼应韩方的要求尚待观察。
韩国新任驻日本大使尹德敏16日抵达东京履职。对于悬而未决的强征劳工赔偿问题等,尹德敏表示,“仅靠一个国家的力量无法解决。若相互合作采取对策,那么无论多么困难的问题都能解决。”韩国外交部长官朴振18日也访问日本,这是自2017年4月以来韩国外长首次访日。
即使韩日政府就解决方案达成一致,如果没有受害者的同意,也无法成为真正的解决方案。日前,尹锡悦执政满两个月时的民调显示,其支持率已跌破40%,如果在处理强征劳工赔偿问题上稍有不慎,将对其接下来施政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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