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中的朱彦夫
2019年11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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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
  朱彦夫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当年办图书室还是用的母亲的棺材板打的书架。朱向峰说,父亲的孝顺是村里出了名的,奶奶病重期间,父亲日夜守候在床前,用断臂不停地给母亲揉肚子。母亲去世前,正值农村推行火葬,老观念使然,村民都不愿意把逝去的老人火葬,朱彦夫的母亲也不例外。她把朱彦夫叫到床前叮嘱道:“咱娘儿俩这一辈子不容易,在阳间没享什么福,我死后你可千万别把我烧了,让我再去阴间受罪。”朱彦夫听后泣不成声:“娘,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可母亲去世后,朱彦夫跪在母亲遗体前泣不成声:“娘,我对不住你了,别怪我,我是村里的带头人,乡亲们都看着我呢。”他强忍悲痛,含泪把母亲进行了火葬。这是当时唐山公社第一例火葬。从此,殡葬改革在张家泉村开了头。
功劳90%属于妻子
  朱彦夫曾说过,他的功劳有百分之九十属于妻子陈希永。他们的相识缘于离村15公里远的东里医院,那是1953年,回村之后的朱彦夫伤口再次复发,被送往医院,而陈希永是医院的护士。这个没手没脚如同“肉轱辘”的人,很多年轻的护士都不敢看,而陈希永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她再也忘不掉。
  不知是对英雄的致敬还是出于同情,陈希永产生了想照顾朱彦夫一辈子的想法。“我们也会问母亲,当时她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为什么会选择了残疾的父亲。”朱向莉说,“母亲也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管,这个人这辈子可能就掉地上了。”
  那时很多人劝陈希永,陈希永没有犹豫。尽管有心理准备,日子的困难程度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曾经向子女描述过,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终于到了张家泉村,进村第一印象就是发现村子的天怎么这么小。朱向峰说,母亲生在海边,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而张家泉村三面环山,蓝天被大山挤压,所以母亲会觉得村里的天好小。
  嫁给父亲之后,母亲吃了不少苦。那时候家里孩子多,母亲考虑到父亲要干农活,奶奶年纪大,为了从自己嘴里剩下口粮,常常只吃树叶充饥。母亲经常饿得前胸贴后背,两只眼睛肿成一条缝。为了不让丈夫担心,她每次都借口晚点再吃。
  有一次陈希永给朱彦夫盛了半碗粥,朱彦夫发现她没吃饭就让她吃,但陈希永怎么也不肯吃。为此两人还发生了一番争吵,尽管如此,陈希永并没有生气,她知道那是心疼她。有丈夫的心疼,陈希永觉得做什么也值。朱向莉讲述,有一次父亲拉肚子,自己无法行走,母亲就一趟趟地背着他去厕所,累得大汗淋漓,实在背不动了就喝一口白酒,再使出浑身解数背起来。
  陈希永当了朱彦夫一辈子的手、腿、眼睛。在工作上她也成了父亲的“通信员”。“父亲有时忙工作,母亲就去村里转悠,谁家孩子生病了,谁家缺床被子,就会立马告诉父亲,有时自己干脆就直接帮着把问题解决了。”朱向峰说。
  朱向峰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从小到大父亲都是斗志昂扬的状态,但是母亲去世后,父亲郁郁寡欢了好几年,“母亲走的时候,他趴在母亲的耳朵旁说‘你放心走,我很快就来找你。’”
子女眼中的“失信”父亲
  在子女们眼中父亲总是一个“失信”的人。
  退伍之后,朱彦夫每个月可以拿到36块钱的抚恤金,按理说这些钱足够让这个家庭的日子过得宽裕,但是他们家的生活却常常是捉襟见肘。
  大女儿朱向华至今想起出嫁的那年还觉得委屈。出嫁前父亲承诺要给100元作为陪嫁,可是到了出嫁那天却只有两床被褥。母亲陈希永想把垫到村里的钱取回点来给女儿置办嫁妆,朱彦夫却说:“村里打井到了紧要关头,更需要钱。村书记的闺女,就得带头艰苦点。”
  “父亲这些钱要不就是拿去村里搞建设,要不就是补贴给困难的村民,我们自家有时候穷得连袋子盐都买不起。”朱向峰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几个子女干得最多的活就是在家喂猪,放学之后,就到地里去拔猪草,风里雨里,白天黑夜,手划破了,肩膀压肿了,几个人却干得很兴奋。“父亲当时承诺,猪养大,卖了钱,分给我们去扯布做新衣服。”朱彦夫四女儿朱向欣说,可是猪卖了一茬又一茬,父亲也没有兑现诺言。
  对自己的家人吝啬,对外人却格外地慷慨。1977年,村民张吉才5岁的儿子得了肺炎,没有钱到医院治病,朱彦夫知道后给其送去10元钱送孩子住院治病。父亲和母亲还经常收留乞讨的人回家居住。有一次一个乞讨的村民在家住了两个月,临走前专门去买了烟送给父亲母亲。“他不敢说买的,谎称参加喜事别人送的,要是说自己买的父亲坚决不会收。”朱向峰讲述,过后很多年那个人还来看望父亲母亲,“但是父亲说,不用看望,只要生活得幸福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刘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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