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陈晓丽
天生发育异常,曾到处奔波求医
“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半个月前,李明办理完住院手续,走进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手外科/足踝外科病房时,脸上也是挂着这样的笑容。只是,细心的人不难发现,笑容下他极力掩饰的悲伤。
22年前,李明在全家人的热切期盼下,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然而,父母还没从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缓过来,就被医生告知,孩子先天发育异常,两只手都存在畸形,右手六根手指,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难以置信、伤心之余,李明的父母从此踏上了求医之路,从当地医院到省内外大型医院,都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李明跑过。
孩子年龄太小、手术难度太大、技术要求太高、家庭经济困难……种种原因,最终李明的父母暂时放弃了治疗,想着等孩子长大些再说。
时间一晃就是20多年,李明一天天长大,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一双手,大专毕业后,找到了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只是,他一直害怕别人看向他双手的目光,即便只是无意地眼光扫过,李明内心都会忍不住一阵难受。直到前不久,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手外科/足踝外科主任胡勇在一次“下乡送温暖”行动中,到当地一家医院坐诊,在医院工作的姐姐得知消息后,让弟弟马上赶到医院。胡勇仔细看了李明双手的情况,并且询问病史后,决定为其手术矫正。
胸壁、胳膊和血管都有发育畸形,移植难度高
“患者左手有四根正常的手指,在拇指位置,还有一个发育畸形的小指头,这个小指头几乎没有任何功能”,作为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之一,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手外科/足踝外科手足先天畸形医疗组组长汪洋介绍,右手则有六根手指,其中五根手指属于正常发育,拇指旁边另外多长了一根比正常手指小得多的指头,虽然有一定的握力,但是没有太多功能。
如果形象地说,李明相当于左手有4.5根手指,右手有5.5根手指。“如果这两只手的情况分别长在不同患者的手上,手术方案会相对简单得多。”汪洋介绍,左手通常有两种处理方案,一种方案是切除发育不良的指头,同时将食示指拇化,让食示指发挥拇指的功能,患者只有四根手指；另一种方案则是切除发育不良的手指后,再从脚部移植一根脚趾,让手保留五根手指,脚缺少一根脚趾。右手六指的情况可以直接切除多余的手指即可。
但是,当这两只手的情况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时,处理方案就变得复杂得多。“为了最大程度让患者从手术中获益,我们希望把右手多余的0.5根手指移植给左手,拼接到左手0.5根手指上,让两只手都恢复正常外观和功能。”汪洋说。
然而,移植手指并不容易,从右手移到左手更是难上加难,除了移植本身的风险外,还要同时兼顾左手和右手的各自功能。
“假如我们是把脚趾移植成手指,会更多考虑满足手的需要,手术时可能会尽量多切取一些脚趾,稍微多从足部移植一些组织。”同是这次手术团队的主刀医生、足趾移植再造手指领域的知名专家曹松华介绍,但是对手指的移植来说,两只手都非常重要,需要精准把握切取多少,切多了势必影响右手功能,切少了则不能满足左手需要。
在术前检查中,医生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李明左侧胸壁扁平、胳膊偏细,发育存在异常,同时从胳膊到手的位置都缺乏一根主要血管,这又为手术增加了一重困难。
移植手指已经成活,将于近期康复出院
手术的风险和困难没能阻挡医生的决心。在胡勇的带领下,科室组织了充分的术前讨论,并且制定了详细的手术方案。
17日上午10点,一夜未眠的李明在满怀期待中,被推进了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手术室,由该院手外科/足踝外科、麻醉科、手术室护士组成的10余名经验丰富的专家组成的手术团队,已经做好准备,等待他的到来,将为了他没有阴霾的未来全力以赴。其中,手术团队成员包括手外科/足踝外科专家胡勇、汪洋、曹松华、黄政,以及麻醉科专家冯昌等。
手术开始后,为了节省手术时间,最大程度保障移植手指的存活可能,手术团队分为两组,左手和右手的操作同步在显微镜下进行。切取右手多余的手指,同时切开左手畸形的手指,分别将神经、血管、肌腱分离、解剖清楚,再将切取的右手手指拼接到左手发育畸形的小指头上,固定骨质后,在显微镜下一点点精准吻合血管、神经、肌腱。
手指的拼接是难题。“考虑到患者手指的粗细和功能,我们是将两根手指左右拼接。”汪洋说,这相当于把两个只有半边的茶杯,重新拼接成一个完整的杯子,需要在显微镜下精细操作,兼顾功能和美观。
在前期和患者交流过程中,医护人员意识到李明家庭经济并不宽裕,为了节省医疗费用,手术中能不使用耗材和高端设备的地方,就全靠医护人员双手艰难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按照制定的方案有条不紊地推进。近11个小时过去,当检查显示双手都实现了外观正常并且保留了功能后,所有医护人员终于都松了口气,宣布手术成功完成。
“术后患者全身情况稳定,移植组织存活良好,后期随着移植组织神经/肌腱功能恢复以及锻炼,左手将达到接近正常功能。”胡勇介绍,虽然李明这种情况相对少见,但并非孤例,该院手外科/足踝外科每年收治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类手足先天畸形患者400余例,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手术经验。
据悉,李明目前正在住院康复中,预计近期将出院回家。
29日,省城济南寒风凛冽,雪花洋洋洒洒,路上的行人忍不住想缩起脖子。而此刻,在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手外科/足踝外科病房里,22岁的李明(化名)却感到阴霾散尽,春暖花开,即便是双手缠着的纱布,也充满了新生的喜悦。从此以后,再也不必为双手的畸形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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