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
1951年7至8月,著名作家巴金三次留居济南期间,多次到澡堂洗澡。巴金是参加老根据地访问团来到济南的,停留时间是7月26日至29日、8月2日、20日至24日,在这期间他一次到浴德池、四次到铭新池洗浴,并在日记中作了记录,说明他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
巴金在离开济南的前一天,也就是8月23日,因为在山东的走访慰问工作要画一个句号,这天上午和下午巴金都在省政府会议室参加访问团的汇报会。早上他接到骆宾基一个电话,上午空闲时段还与王统照(字剑三)谈论了一番李健吾不久前出版的作品《山东好》一书,写的是本年1月31日至3月8日华东文艺访问调查团访问山东的事情,觉得“活泼有余,略欠扎实”,谈论中心情一直很轻松。午饭后,为让巴金放松一下,省政府秘书长孟东波利用下午会议召开前的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陪同巴金到浴德池去洗了一个澡。回去后,到3点继续开会汇报。
浴德池是一座旧式二层小楼,当时虽然比不上铭新池名声大,但也是济南很有名的一处浴室,是1930年在大布政司街开业的。新中国成立后,因省政府设在该街北头,这条街道改称为省府前街。浴德池进门就是服务台,卖洗澡牌、肥皂、毛巾等,服务周到细致,很受欢迎。
下午的会议从三点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孟东波秘书长作总结讲话,巴金感觉他讲得很好。8点半巴金去参加中共山东分局、省政府和军区在交际处的欢送宴会。饭后骆宾基又过来对接明天的送别等事宜,第二天巴金离开的时候骆宾基、王统照都前去送行。
虽说浴德池也很有名,但在济南最好的浴池还是要数被誉为“华北第一池”的铭新池。铭新池位于济南经三纬二路东北角,1932年由黄县人张斌亭等投资9万元动工兴建,1933年12月建成。整栋建筑好似“回”字形,外圈是两层楼,内圈是三层楼,另有面积较大的地下室。“一尘不染”是铭新池的金字招牌,悬挂在大堂内,顾客进门就能看到。男部出入口设在经三路路北,女部出入口设在纬二路路东,互不相扰。1956年初实行公私合营时,铭新池共有股东17人,资产30.8万元。1966年更名为“东风池”,不几年后又恢复为原有名号。1996年随着纬二路的拓宽,铭新池被拆除,成为让人怀念的乡愁记忆。如今还保留有半副铭新池的木质楹联,正面是“临济水之清流,效铭盘之澡身,少住此间,便能一尘不染。铭新池宝塘开幕纪念。”背面是“济南市东风池革命委员会”。能让我们知道铭新池起名的渊源是《礼记·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新中国成立后,这里既是一处社会名流喜欢去的地方,也是一处大众浴池。当年苏联著名的芭蕾皇后乌兰诺娃还曾专门请铭新池的修脚师傅替她修过脚。
所以,巴金一行7月26日中午到达济南,吃完午餐后先是被安排到铭新池洗澡后再回住处休息的。下午,巴金等主要日程就是到珍珠泉招待所看望文工团员。晚饭后,他和黄裳、方令孺、靳以就去趵突泉喝茶去了。晚上九点以后,省政府秘书长孟东波、副秘书长谢辉来和巴金他们商谈并决定了在山东期间的行动日程安排。
巴金第二次光顾铭新池是7月28日,因为下午省文联做东,在大华饭店宴请访问团里面的文艺界人士,王统照、刘知侠、陶钝、臧云远热情作陪。巴金觉得自己应该显得庄重一些,看到午饭后有空余时间,于是就去铭新池洗澡,换一下衣服。巴金日记记录说:“二时半到铭新洗澡,四时返。”然后,在山东文友们的陪伴下,游览了大明湖。下午的宴会气氛热烈,音乐家、本次和巴金一同来山东的沙梅还即兴演唱了一段川戏,更是把宴会推向了高潮。刚在铭新池洗过澡的巴金浑身轻松,平时喝酒很节制的他这次竟然尽兴地喝了四五杯葡萄酒。
再一次去铭新池是巴金从青岛回到济南的时候。经过一夜奔波,8月2日早晨接近6点到达济南。第二天他们就要到沂蒙山区去,这天上午访问团全体成员到大明湖图书馆内烈士塔前举行献花仪式,纪录电影还要拍下这个过程,需要几次才成,成了一举两得的事儿。下午连续召开访问团团委会、沂水专区分团会,安排3日赴沂蒙老区的有关事项。晚饭后巴金感到有些疲惫,在6点半就第三次去铭新池尽情地洗了个澡,觉得浑身痛快,于是又去趵突泉喝一个多小时的茶,晚上舒坦地睡了个好觉。
巴金一行结束在沂蒙山区的工作,8月20日晚上11点半回到济南,21日早上7点半就开会,吃点早饭后继续开会。会议结束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连续的赶路、开会,巴金觉得身上有点疲累,9点就又去铭新池,一直泡了两个多小时,才觉得消除了疲劳。午饭后出去逛街买些东西,到汇泉楼饭庄去品尝著名的糖醋黄河鲤鱼等。吃完饭后,巴金和黄裳一起再次去趵突泉喝茶,8点多回到住处。巴金翻阅着武训调查资料,心中觉得有些沉重。但接着在楼下会客室参加访问团团委会,散会后就10点了。
8月24日,巴金他们离开济南,在安徽蚌埠下车送程照轩团长、哈华等去皖北,巴金和张维城、方令孺、黄裳等组成的苏北分团继续前往镇江、扬州、盐城等地。由于前一天巴金在济南浴德池又洗了澡,一路上他都感到很轻松。
巴金工作之余在济南去过的铭新池和浴德池,原来的建筑物现在已经不存在,但他几次光顾留下的济南浴池的文学映像却丰富了泉城的洗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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