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
《故乡,别来无恙》完美收官,越来越精彩的剧集,让观众哭着笑着追完四个女孩的归乡故事。更打动人的是剧中两个妈妈以及女儿和自己的和解。
张沛妈妈扮演者是久违的岳红,上世纪80年代的当家花旦,在剧中成功地扮演了一位开朗、泼辣、没有边界感的成都妈妈——宝刀未老,是我等老观众由衷发出的赞叹。
岳红,在我的记忆里是电影明星,凭借《野山》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她同时代的耀眼的女演员很多,岳红算不上是最漂亮的,因此每每出来,都是有不错的作品加持。给观众留下最深刻记忆的,当是央视春晚喜剧小品《卖花生仁的姑娘》中她惟妙惟肖的表演。
电视剧《故乡,别来无恙》第一个镜头便是岳红作为张沛妈妈的出现——絮絮叨叨,每一句不经意的话,都是对女儿的挂念。成都人岳红这次回归故乡,扮演一位成都妈妈,家乡话、普通话丝滑切换,这个角色一下子鲜活起来。
“杨秀清”,张沛对妈妈时常直呼其名。老戏骨岳红饰演的这个成都妈妈,把女儿当成自己的,连人家上厕所都可以直接闯入。她像大多数妈妈一样,孩子小时严格管理,甚而棒打鸳鸯,等孩子长大后,又操心他们的婚事,希望他们在身边,暗戳戳紧张女儿的交友。她对女儿无边界的爱和关心,时常“惹恼”张沛,直呼其名,亲切而没有违和感。
岳红在《故乡,别来无恙》中凭借一场酒吧戏再次封神。她看到女儿张沛在舞台上唱歌时,情绪发生了变化。那是被她扼杀的,女儿唱歌的梦想。虽然,女儿按照她的设想成为学霸、成为职场精英,而当优美的旋律响起,张沛清澈的嗓音唱起自己的歌,此时此刻,岳红扮演的张沛妈妈,情绪变化一下子感染了观众——又是激动又是懊悔,几个镜头把角色复杂的情感完美演绎出来,让人落泪。这是一个老演员润物细无声的高段位演技。
和岳红早年成名不同,剧中董家希的妈妈丁老师的扮演者涂凌则是大器晚成,她在《都挺好》中饰演的“蔡根花宝贝”,可真是观众的快乐源泉。
想来大家都记得苏大强口中的蔡根花宝贝,身份是个保姆,哄起苏大强来手段很高明,有心眼又贪婪,利用买菜的借口还卷走了不少钱,最终在苏大强为爱卖掉房子后,蔡根花却反悔了,给苏大强的黄昏恋画上了一个啼笑皆非的句号。
涂凌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从她红了之后就成了“蔡根花宝贝”。作为演员,这是幸运的又是苦恼的,她很难甩掉角色赋予她的滤镜,然而在《故乡,别来无恙》中,“蔡根花宝贝”竟然再次惊喜出场了——
这次在新剧中,涂凌饰演的是一位老师,同时也是个为女儿操心一辈子的好妈妈。丁老师一出场便压迫感十足:女儿偷偷改了专业,而她在毕业那天才得知,心心念念希望女儿按照她的意愿考上会计师,没承想干上了“不务正业”的戏剧。
拥有一个当老师的妈妈,是很多孩子成长中的劫,他们长大后自嘲“工伤”,丁老师就是这样一个让孩子落下“工伤”的妈妈。她对女儿董家希有严苛的把控,甚而考什么学校上什么专业都是她说了算,平日里那叫一个严肃,孩子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她的法眼。整部剧里涂凌一改“蔡根花宝贝”的卑微,成为一个“高气压”丁老师。
优秀的演员,对于角色的把握往往浑然天成,涂凌在《故乡,别来无恙》中的严肃感,让人忍不住联想起趴在窗户上的班主任。整部剧丁老师没有一个镜头在课堂上,却让观众信服。剧情结尾处,丁老师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女儿的会计师考试仍然是她没有完成的心结,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并没有消除,她做了最后的挣扎,但还是没有争过女儿。涂凌把角色带给人的窒息,演绎得淋漓尽致,那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跃然荧屏。
不得不说,演了半辈子戏的老演员,确实给整部剧增色不少,他们的人生体验更丰富,对于人物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岳红也是一个女儿的妈妈,也经历过女儿的青春叛逆,当女儿想要走母亲的演艺之路时,她强烈反对。似乎,剧中母女所有的经历,都在她的生活中演了一遍,和女儿的所有亲疏,都经历了一遍,就像她剧中的女儿张沛唱道的:“那时我,半米高,翻不了院墙,说来怪,谁递了我天梯,翻过去,我翻过去了,好久不见……”
剧中泪流满面的岳红,更像我们很多一路走来的父母。儿女的路,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参与?他们的现在,应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释怀?好的坏的,未必是全责。他们也说,长大的我们,像是和父母隔着一条河。换个角度看,有了理解、包容和感动。
好的电视剧,能让观众解开心结,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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