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江南,总能读出一点不一样的韵味。江南,不管何时,总带着一股湿意,不是湿漉漉的潮,而是一种能让人一呼吸,便觉得这就是江南的湿意。
若那时正好是初春时节,耳畔总少不了鸟儿婉转的啼鸣,与城市刺耳的汽笛不同,放眼望去,江南的建筑少有城市里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只有精巧的灰瓦白墙,错落有序的亭台香榭,这样,一抬头,便毫不吝啬地见了蓝天,一低头,便回了江南。
江南的初春,时不时会淅淅沥沥地下点小雨,听那砸在青灰瓦上、又顺着飞檐滑下、又打在撑着的油纸伞上的声音,是那样闲适愉悦,叫人心旷神怡。
这样气温正好、微风湿润的时节,撑一把伞,踏进江南清新又古朴的小巷,两旁是灰朴的墙,和着青石板上鲜绿的青苔,显得那样宁静悠远,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我不得不放慢脚步,慢慢前行。丁香馥郁,我看见了戴望舒诗里那个结着愁怨的姑娘,素白的手指捏伞柄,她那太息般的目光迷离悠远,丁香般的惆怅萦绕身旁,是那样的冷漠凄清又惆怅,直到她从我身边走远,到了颓圮的篱墙,这才恍然,回神。雨稍止,我怀着愁思收了伞,踏满地残花,至江边乌篷船上。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多情的江水伴着船浆的咿呀声荡起层层碧波,轻轻柔柔地划过指尖,又将飘在水面上的嫩绿树枝也惹得扭动起来。穿过玲珑桥,看岸边游人,不禁想起柳永笔下的江南:“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江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今虽不至当年盛,也体得一番趁醉听箫鼓,吟赏烟霞之美事。
直至夕阳笼罩,给所有景致镀上金光,晚霞在天边翻滚,小城静静地立,无声的眸注视着,等待夜的降临。城市的傍晚,只有在少的可怜的闲暇时光才能看到。而在这里,再急匆匆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走过每一寸哀愁的土地。白骏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而那钢筋丛林,只会反射不忍直视的光。
若说白日的江南是未出阁的少女,一举一动中都带着怯,那夜晚的江南便是朦胧的歌女,带着她的愁悄然降临。
一切沉寂在夜中。就着月光走在长街,精巧的带着翠羽流苏的宫灯挂在檐角,仿佛一瞬间穿回到旧时。
北京一下雪,就成了北平；江南一至夜,便做了吴越。回味江南,读她的情思与惆怅,读她的过往与忧伤……
(作者:李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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