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宁
《说文解字》中讲:临(臨),隐几视下之称,本义为从高处往低处察看；涧(澗),山夹水也,本义为山间流水的沟。“临涧”二字的含义即是从高山上欣赏山间的流水。单从字面上看,“临涧”便是一幅极美的水墨画卷。衣带飘飘的白衣仙人,站在云雾缭绕的青山上,笛音落,低头欣赏山涧流水汇入远方。水边,千树樱桃带雨红,在云雾遮掩下愈发生动和神秘。山水形态跃然纸上。
临涧的山很多,几乎村村都有山。临涧的山都是连绵起伏的,鲜少有山是孤峰耸立,所以我总觉得临涧的山只有一座,就是四海山。四海山山体广阔,延伸于临涧、山阴、庞庄、白彦、黄坡等多个乡镇,呈西北至东南走向。主峰为狼窝顶,较大的山峰还有四开山、镇子顶等。虽然山体面积广阔,但山峰与山峰之间海拔变化都不是很大,从远处看像是大海上连绵起伏的波浪。
四海山给人一种神秘感。我查阅过很多资料,都无从知晓四海山一名的由来,只能猜测:几万年前这个地方应该处于四海交界处,随着地壳运动,海底上升形成了山,所以取名四海山。
山对临涧来讲,不只是自然景观。受地理区位、地势、土壤等影响,四海山下的百姓秉持着靠山吃山的自然法则,辛勤劳作:地势起伏,他们便栽种樱桃、板栗等果树；山岭地薄,他们便种植花生、地瓜、金银花等耐旱作物。山对这里的人来说,更是底蕴、根基。
临涧的山多,山间清泉和不知名的溪流也多,随意走在山间或山脚下,都有可能遇见汩汩而下的溪流。
四海山半山腰有个大麦滩村,初闻其名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村和“大麦”有关,事实上,大麦滩是由“打马滩”的谐音而来。相传秦王李世民行军经过此处,因为此处水草肥沃,战马到此只顾饮水吃草、不思前行,爱马的李世民不得不挥鞭打马,故得名打马滩。大麦滩村有个冰泉,冰泉的水自半山腰顺着山势流到山脚,汇进樱桃园旁的水库,这一路兜兜转转又生生不息。更难得的是这冰泉的水,不论是炎热的夏季还是酷寒的冬季,都保持在15摄氏度的恒温状态。
大江大河自有“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波澜壮阔之美,这山间溪流也独有“清泉石上流”的意境和美感。山间溪流的闲适和灵动,造就了此间人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态度；山间溪流的生生不息,又给了这个村庄历经磨难的底气。于是,它一路从“穷山恶水”走到今天的“景区化村庄”,自由自在,野蛮生长。
这个村庄也是整个临涧的缩影。
每年3月至5月,是临涧最五彩斑斓的季节。先是千亩梨花、万亩樱桃花盛开,山一夜间就白了万千发丝,风吹花落,动人心弦。然后是桃花,先是粉红,后成深粉或深红,落花前又变成粉白,有时一棵树上兼有几种颜色,美不胜收。临涧的桃花以马槽片区最多,只是不知当年秦王在此处设马槽以让战马休养时,是否看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景?
5月,樱桃便红了枝头。近看,一颗颗樱桃红似玛瑙、晶莹剔透；远看,漫山遍野的红樱桃和辛勤劳作的农家人构成丰收喜庆的景象。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孕育一方味道。因为独特的土壤、水源、气候等,临涧的樱桃在颜色、大小、味道上“独成一派”,成为此地最具特色的地理标志。
味道这种东西,难以言说又容易遗忘,只有当再次品尝或闻到时才会重新唤醒心底的记忆,就像孩子一吃便能想起的“妈妈的味道”,大概是因为我们记住的不仅是味道本身,还有同味道一起刻进回忆里的情感。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樱桃对临涧人来讲,承载了辛勤劳作的希望和收获的喜悦,也就拥有了无可替代的临涧味道。
一山、一水、一树,尽显这里最具特色的美,却讲不尽这里已经发生及将要发生的故事。
这里便是临涧。
(本文作者为平邑作协会员,现就职于平邑县临涧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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