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新出版的长篇历史小说《两京十五日》讲述了大明洪熙元年当朝太子朱瞻基的一场横跨两京的疯狂极速之旅,当朝皇帝病危,他必须在15天内跑完两千两百余里路,从南京赶至北京去拯救自己,拯救大明。小说中,朱瞻基和主要人物吴定缘、苏荆溪等在济南大明湖畔发展出一段错综复杂的虚构故事。历史上真有如此惊险的“两京十五日”吗?马伯庸为何在《两京十五日》中把很多重要故事、人物放在济南?
8月29日马伯庸携新作来济与读者展开交流,接受齐鲁晚报·齐鲁壹点的访谈,畅谈小说中关于济南的构思,以及一个写作者的历史写作情怀与责任。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师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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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人文历史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从历史资料中找写作线索或灵感,什么样的故事会打动你?
马伯庸:我比较关注一个人面临巨大的选择时,当他在两种不能割舍的东西之间要做出权衡的时候,是最有文学魅力的东西。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对于济南的历史、考古等,你平常很关心吗?
马伯庸:我其实一直在关注济南相关的一些历史人文的东西,包括整个山东相关的一些历史新资料、考古的挖掘。看什么时候如果能发现特别好的写作机会,肯定也会继续写。
山东是孔孟之乡,它的文化渊源,它的根源所在,包括其历史文化对现在的整个山东民风的影响,我都会去研究。比如说,现在山东这边叫人都叫老师,这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跟孔孟有关系?我觉得这些都值得去研究一下。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两京十五日》中在济南发生的故事篇幅还挺大的,当时你在写济南这个故事时有什么独特的构思?
马伯庸:济南是《两京十五日》一个关键的剧情点。大明湖不用说了,肯定会出现。但是我也在想除了大明湖之外,有没有其他一些属于济南独有的值得写的东西。后来我查阅相关资料,也问了很多当地的朋友,然后就选中棋盘街,街里有一个白衣庵。那个地方知道的人很少,我找了很多照片,发现是还挺有意思的一幢建筑,特意把那里设成一个重要的剧情发生地。
我希望让济南人看到,除了看故事以外还能看到这个地方,能让读者有种亲切感,就比较有意思。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书中济南出现的食物有捺碾卷儿、大葱豆瓣儿、淄博菜煎饼、酸枣粉、莲子糕等。书中人物吃大葱那段写得好有趣,但济南人不吃煎饼大葱。这些食物都是考据出来的吗?
马伯庸:我会保证这些东西的原料明代是肯定有的,不能出现超越时空的食物。玉米、地瓜什么的肯定就不能有了,那时候还没传进来。只能是当时有的作物,食物的制作工艺当时也是能实现的,而且是现在的人也都知道的食物。把食物写出来点缀一下。
对,大葱煎饼那一段被读者吐槽了,他们说其实济南人不吃大葱煎饼。章丘出那么大的大葱,就不吃煎饼吗?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小说中大篇幅写了铁铉和铁公祠的故事。这个历史人物也在小说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跟主要人物吴定缘有很大关系。铁公祠在大明湖,你去过了吗?
马伯庸:铁公祠我没进去过,但是之前在大明湖转悠的时候看到过。这次写作的时候也查了很多资料。
我把主要人物吴定缘设定为济南人,是因为铁铉这个历史人物我喜欢。他在明初靖难之役中属于经历比较传奇的人物,很有戏剧性。而且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文艺作品把铁铉表现出来,我觉得这个人还是值得写一写的。通过他来虚构了一个重要人物。这不能说太细,会剧透的。
写京杭大运河
给读者更有厚度的讨论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按照史料分析的话,历史上朱瞻基真正的“两京十五日”的旅程,是风平浪静的,还是确实有些冒险的故事?
马伯庸:我觉得历史上是没有悬疑存在的。从朱瞻基这趟旅程的速度、日程来看的话,是很正常的赶路,那个时候赶路的速度是完全可以达到的,也并不存在有人说的“他赶回北京的时间比他父亲朱高炽的死讯传到南京的时间要早”。他为什么要把他爸给弄死?从行程来看这个说法不成立。朱瞻基不需要也没有任何动机杀父,不存在太子把皇上弄死这件事。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小说中朱瞻基一路走运河,每个城市都像一个冒险关卡。为什么围绕大运河来讲故事?
马伯庸:我发现之前关于京杭大运河的很多小说、纪录片、文艺作品都很抒情,关于技术类的东西谈得很少。我想在《两京十五日》这本书里多谈一谈京杭大运河的技术特点。
我一开始看资料时还没想好怎么写这段故事,后来想到京杭大运河后,我才知道故事的主线在哪里,或者说它的落脚点在哪里。
一部小说一定要有一个情怀落脚点,这个落脚点一定要跟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真实历史有密切的关系。如果只是单纯写一个人从南京跑到北京,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故事,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但若是沿着京杭大运河跑的话,就可以把京杭大运河对于整个明代社会生活形态,对明代文化、经济、政治的影响带出来,那就可以给大家一个更深、更有厚度的讨论。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两京十五日》卖出影视版权了吗?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演员人选?
马伯庸:现在已转让出去了。演员人选我心目中是有的,但是没法说,说了之后就会干扰到影视制作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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