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家书》
丰羽 编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丰子恺实在是一位太被普通读者熟知的文化名家了,关于他的散文、艺术专论、画册比比皆是,本本皆是好书。我在这些“材料”中读到过这样的小趣闻——那就是丰子恺有天在孩子们放学回家,把手中的樱桃放在树上,假装摘给孩子们逗乐。那时候我在想,作为爷爷的丰子恺、作为父亲的丰子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还来不及研读有关丰子恺的传记,机缘巧合之下,案头上摆上了《丰子恺家书》这一珍贵书稿。
在冬日的一个夜晚读完《丰子恺家书》书稿全稿,心中有一句诗盘桓在心:“瀑布的水逆流而上/你还在我身旁”。书稿中那位平凡的父亲,从这195封信中起身而出跃然纸上,音容笑貌犹在,他握着最爱的小儿子丰新枚的手,轻拍后辈们的肩,抚着自己的一缕白须说着:“爸爸回来了。”
这便是我对此书的定调:讲述一位平凡的父亲,丰子恺；讲述在不平凡的日子中依然“茶甘饭软酒香烟美”(丰子恺1974年1月14日给佩红信所言)的一位乐观温和的父亲的父爱。
这也是书信、47幅“给恩狗的画”的拥有者——丰羽先生(《丰子恺家书》的编者；丰子恺之孙,也是书中的“小羽”本羽；丰子恺研究会会长,长期致力于与丰子恺先生有关的文化传播事业),愿意把这些书稿倾囊相授、结集出版的初衷吧——“你还在我身旁”。那样的思念,那样的信念。
全书书稿共计字数约9.9万,写给家人信件195封,其中给小儿子丰新枚信件180封,其余15封分别是给次女女婿宋慕法和外孙宋菲君,以及次子丰元草、三女儿丰宁馨。是信,也是丰子恺之日记,皆因信的内容均是:
——一代画家、教育家每日生活的平凡叙述:今天的猪肉卖几钱,明日黄花落入何处,不久的“解放”如何让自己念想……
——一代散文家、装帧艺术家对家人的平凡爱意:担心儿子不舍得花钱、担心后辈无法调动工作不能团聚、担心孙辈学习不好……
——一代翻译家、艺术理论家对物质平淡精神富足生活的朴素向往:想解放想自由探亲、想归还自己的房屋和工资、想与书籍艺术大自然相伴……
通读全稿后,一开始我认为,书稿的瑕疵是存在的。那就是信件的内容虽然反映出写信者丰富的文化内涵、艺术修养以及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但因是完全个人化的生活点滴白描,且写信者彼时年事已高,重复啰嗦的事件和内容不乏多处,一开始担心读者略嫌枯燥。但之后这个想法彻底得到改变,这就是父亲呀!这才是父爱啊!这才是真正的父子情呐!
谁的父亲不是这样的呢?不是当你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三遍催四十岁的你去洗澡的那个啰嗦老人?不是在你已经独自撑起一个另外的小家二十年后,还在担心你给他买烟会没钱的健忘老人?我们愿意原谅这份啰嗦,是因为父亲,是因为父爱。我们愿意升华这一份啰嗦,是因为家的温暖,温柔的唤起。
《丰子恺家书》,就是讲述一位平凡的父亲丰子恺之书。在画家、教育家、散文家、装帧艺术家、翻译家、书法家、艺术理论家之外,让那些喜爱丰子恺的读者朋友们,了解到作为“平凡父亲”的丰子恺。
在书信中,丰子恺说道,“现在做父母,一定辛苦,但也一定另有乐趣”。如果你的爸爸还在身边,就请更加包容他们；如果你远在异乡,就拿起笔写一封家书；如果他们已经远去,就用此书,静静地缅怀他们吧。
丰羽先生说,处之泰然,顺其自然,是他爷爷一生的人生态度。他希望通过这部《丰子恺家书》,将这种思想呈现给各位读者。尤其是在这场不期而至的新冠肺炎疫情之后,我们大家都将面临着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的再思考、再改变、再提升。当今社会需要更多的人情、温情和亲情。愿我们都能,如丰老所言,让生活——“茶甘饭软酒香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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