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赵恩霆
当地时间11月1日,澳大利亚《每日电讯报》曝光了一条法国总统马克龙发给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的短信:“对于我们的潜艇合作计划,我应该期待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一做法令已经跌入低谷的法澳关系雪上加霜,法国总统府爱丽舍宫证实确有这条短信,但指责澳大利亚媒体此举“很不光彩”,有损两国间的信任。实际上,法国与澳大利亚之间已经谈不上什么信任了。
9月的潜艇订单风波不仅令法澳关系严重倒退,也让法国与美国、英国的关系出现过山车式起伏。只是,过去一个多月来,愤怒不已的马克龙对这三个结成新安全伙伴关系的国家,采取了区别对待、冷热不均的处理方式。
9月15日,拜登、约翰逊和莫里森举行视频会晤,宣布美英澳三国建立新的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并且美英将帮助澳大利亚建造核潜艇。随后,澳大利亚宣布放弃2019年与法国政府控股的军工企业海军集团签订的12艘常规潜艇合同。
法澳签约时,合同价值大约365亿美元。由于成本超支和汇率波动,这一军售合同价值已达大约659亿美元。为了促成这笔大单,马克龙曾亲自游说澳方。不仅如此,这笔大单还将带动法方相关行业企业生产,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因此,当美英“背后截和”、澳大利亚背信毁约后,法国方面必然怒火中烧。
法国外交部长勒德里昂直斥这是“背后捅刀”,法国国防部长帕利直言“看清了盟友的本色”,马克龙下令召回法国驻美、澳两国大使,这种做法在西方国家之间极为罕见,法方还取消了法英两国防长会谈。
法国第一时间的回击,已经显示出“温差”:矛头直指美澳,基本没把英国当回事。勒德里昂曾轻蔑地回应称,对英国没这个必要,“他们一贯是机会主义者”,“英国在整件事里就像个第三者”。
话虽这么说,但法国对英国的种种所为都记在账上了。当近期法英之间渔业争端再起时,法国就对英国“动手”了:拟定制裁措施,威胁对英国采取报复——尽管在11月2日前马克龙宣布暂缓执行制裁。
潜艇风波后,美国迅速寻求修复美法关系,拜登主动与马克龙通话,商定法国大使返回华盛顿,两人也按约定在10月底的二十国集团(G20)罗马峰会期间举行面对面会晤,地点在法国驻意大利使馆。而且,从通话到会面,拜登都委婉地承认:美国的做法欠考虑、不太地道,还顺带把澳大利亚“卖了”——称不知道澳方没有事先知会法国。
后来,马克龙也与约翰逊通了电话,但一直把莫里森晾在一边,尽管法国驻澳大利亚大使也返岗,但法方一直对澳大利亚采取冷处理。即便是在G20峰会期间,马克龙与莫里森碰面现场也十分尴尬,后者满脸堆笑,前者怒目以对。马克龙还对澳媒表示,莫里森在潜艇问题上“撒了谎”。
莫里森的反驳,以及澳媒曝光马克龙短信,预示着法澳关系还将继续冷却,重修旧好的难度进一步增加了。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法国对美态度缓和,要“以观后效”,双边关系步入修复轨道。
只是,法英关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潜艇风波结下的梁子还在,双方的渔业争端又不断升级,令法英关系跌入数十年来的低点。近年来,法英渔业争端时有发生,两国态度均比较强硬,此番法国挥起制裁大棒,多少也有点报复英国牵涉潜艇风波之嫌。
但当法英均试图将争端上升到欧盟层面时,二者又都遇到了瓶颈——英国已经“脱欧”,欧盟不可能支持英国做法,但法国也没有获得欧盟完全支持,后者采取了相对超脱的立场。因而,尽管法英双方在首脑会面后各执一词,但法国还是在最后一刻决定暂缓执行对英制裁。
从法国与美英澳三国的潜艇风波,到法英双方的渔业争端,法国延续了强硬的外交作风,这一方面源于其现实利益确实遭受巨大损失或面临实际威胁,法国真的怒了；另一方面这是法国独立自主外交传统的又一次体现,也是马克龙重拾“戴高乐主义”的结果。
尽管马克龙积极倡导欧洲减少对美依赖,强调欧洲要加强战略自主,但现实是依然绕不开也离不开美国；英国尽管已经“脱欧”,却是法国搬不走的邻居,双方闹完还是要重回合作；相较而言,澳大利亚虽是法国在印太地区的伙伴,但毕竟是毁约的直接当事方,必须拿它当出气筒,以彰显法国的大国形象。
此外,5个月后将要举行的法国总统选举,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对于寻求连任的马克龙而言,现在正是要在内政外交上再度发力的时候。鉴于马克龙上任以来在诸如劳动制度、燃油税、国有企业等改革方面引发国内激烈反对和大规模集会示威,过去4年多来他在外交上的表现可圈可点。
近期的民调显示,马克龙的支持率领先,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领导人玛琳娜·勒庞,以及另一位极右翼人士、异军突起的作家泽穆尔也不容忽视,还包括极左翼政党“不屈运动”领导人梅朗雄、巴黎市长伊达尔戈等人宣布参选。
根据预测,马克龙和勒庞很可能再度进入第二轮投票,若是这样,马克龙连任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但马克龙不会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其在国内改革上频频遇阻。潜艇风波和渔业争端如何收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克龙已经借此向世界展现了法国的强硬姿态,接下来就剩下为那些常规潜艇找新的下家,继续在英吉利海峡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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