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园丽
前日贪凉,自己吃了半个西瓜,结果凌晨一点开始肚子痛,跑厕所跑到凌晨四点。
早些时候凌晨四点的天应该已经亮了,现在太阳却只是稍稍露了个面,将灰色的天撕开了一线,染上一点点黄。隔着窗户,看不到太阳的全貌,本想看个日出,肚子实在是太痛,只能认输。
病中的人尤其脆弱,在黑暗中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灯光能驱散黑暗,却驱散不了寂寞。这种时候感觉世界喧嚣突然退后,热闹繁华都与己无关,唯余眼下的痛苦自己一个人在承受。顿觉命运大不公,简直想要哭一场,为什么会是我呢?
热水袋带来了一份温暖,肚子还是疼,肠子像是被搅动起来,好像平日里的安静都是一场错觉,生病时候的狂舞才是生命的最爱,只是可惜我这身躯是承担不了它的快乐了。
头晕晕的,整个人迟钝起来。身体只是觉得疲惫,拼命想睡眠,但是肠子偏不肯,用疼痛昭示着它的不满。躺平疼,坐着也觉得疼,这下子,连看书都不能了。
望向窗外,太阳偏偏今日起得晚,似乎是和谁吵架了,不如往日火热,隔着云层,光也雾蒙蒙的,黑暗隐藏了起来。
但清晨一切依旧都活过来了,渐渐有声音,驱散了一室的孤寂。人走动的声音、隔壁婴儿的哭声,甚至连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也变得可爱起来,隐隐也觉得要把我拉回人间。
肚子痛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也可寻本书看。一本书没翻几页,身体又不肯罢休,渐渐觉得冷。外面的声音也变得朦朦胧胧的,隔着一层玻璃,却听不真切。一测体温,原来是发烧了。
往日里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少看了几页书,少写了几行字,总觉得不舒服,巴不得把那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现在确实是不大能动了,反而觉出自己往日熙来利往的好笑起来。
在脑子里想着那些故事,浑浑噩噩就睡着了。下午醒来,发了一身汗,人也松快了不少。体温仍是未降,喝点水,继续睡去了。
一夜无梦,醒来已经降温了。
此时晨曦已轻叩窗棂,自怜自艾竟烟消云散,收拾停当抓起公文包就开启了通勤状态。再想昨夜病重的脆弱,倒是觉得自己颇为无理取闹了。何止人类悲苦不能相同,即使病中和病愈后的自己竟也是难以相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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