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李静
当“监控”和“老年人”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会发生怎样的反应?
据民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67亿,老年群体规模日益庞大。全国空巢老人占比目前已超老年人口的一半,部分大城市和农村地区,空巢老人比例甚至超过70%。一项样本量为36791的病例分析显示,我国的空巢老人抑郁症综合患病率为38.6%。当下,不少家庭为老年人安装了摄像头。在农村,摄像头的接受程度也在提高。
2021年重阳节,我写过《穿上纸尿裤的老人》。那次采访历经四天,采访十几位老人,频频遭拒。大多数老人在面对“成人纸尿裤”的话题时,变得敏感,甚至产生抗拒。
今年重阳节,我想写《监控摄像头里的老人》,又遇到比上次更难的挑战。发出去的几十条留言,几乎都石沉大海。拒绝的理由,大多都是为了保留老人的“隐私”和“体面”。
这一次,我们重新思考监控对于老人,尤其是农村老人的意义。
首要功能当然是监控。关于给老人装监控的文章不少,但是鲜见从老人的角度来解读他们的内心独白。“被观看”的生活是不自在的、不松弛的,但又是什么原因,使老人让渡隐私和自尊?或许,很多老人给出的答案,都是又一个“张大民”。生病,让他们不得不妥协。
第二,安全。很多老人像李文亮一样,他们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跟着孩子去城市生活。很多子女像李小迪一样,还有一个小家难以抽身。装监控,就成了他们的无奈之举。
第三,沟通和记录。安装监控前,小鱼儿的爷爷奶奶总是报喜不报忧。安装监控后,小鱼儿才知道,爷爷奶奶的生活是大片的空白和荒芜。监控这头,连着爷爷奶奶；监控那头,连着小鱼儿。监控,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采访过程中,我还发现了在张大民的故事里,于菲视角的独特故事。于菲是医生,面对老人的衰老却无能为力。病房里的老人忌讳说“再见”,改成“天天见”。她打开手机看了看监控,“冬天的白菜,夏天的黄瓜,菜园年年如此。每天看镜头里的画面,父母重复着昨天的生活,画面像循环播放,就觉得日子挺好的。”
监控是单向的,思念是双向的。或许当下,监控不是老龄化问题的最优解,我们也无法通过监控完成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们或许可以通过监控,看到老人更多监控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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