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至17日,俄罗斯举行总统选举正式投票,共有包括普京在内的4人参选,其他三人分别是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副主席、新人党候选人达万科夫,俄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自由民主党候选人斯卢茨基,俄国家杜马远东和北极地区发展委员会主席、俄罗斯共产党候选人哈里托诺夫。
自2月25日起,俄罗斯一些交通不便和偏远地区、海外选民以及受俄乌冲突影响的多个边境地区已先后开始提前投票。2月中旬的民调显示,75%的受访者希望普京连任,这一比例与2018年大选普京近77%的得票率大体相当。预计普京胜选几无悬念,其第五个总统任期的内政外交面临着多重挑战。
主笔 赵恩霆
俄经济是否会延续强韧
俄乌冲突两周年前夕,美国白宫2月23日宣布对俄罗斯实施500多项新制裁,针对的对象包括俄金融部门、国防工业基地、采购网络和帮助俄罗斯绕开制裁的人等。同时,美国还将对近100个为俄特别军事行动提供支持的实体实施出口限制,并采取行动进一步减少俄能源收入。
同一天,欧盟理事会发表声明称,通过针对俄罗斯的第13轮制裁措施,包括增加对106名个人和88个实体实施限制性措施。按照欧盟轮值主席国比利时的说法,这是欧盟批准的最广泛制裁之一。
在美欧最新制裁出台前,两年来西方已对俄罗斯施加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制裁。俄外交部经济合作司司长比里切夫斯基去年11月在接受采访时称,俄方遭受的制裁总数突破历史纪录,已经超过1.75万次。
这些制裁曾在俄乌冲突爆发初期导致俄经济和金融震荡,2022年俄国内生产总值(GDP)萎缩2.1%。但2023年俄经济展现出强劲韧性,GDP增长3.6%。俄财政部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两个月俄财政预算收入中的油气收入约1.62万亿卢布(1美元约合90卢布),同比增长71.2%。
普京2月29日发表国情咨文时表示,俄经济增速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将在未来几年内进入世界四大经济体行列。不过,当前俄国内降低通胀的压力仍然较大,俄经济持续增长面临挑战。俄通胀率在2022年出现两位数增长,2023年底降至7.5%左右,仍比俄央行的4%目标值高出不少。俄经济发展部预测今年GDP增速为2.3%,也印证了这一点。
对此,普京在国情咨文中提出,计划到2030年将商品进口额占GDP比重降至17%,重点领域投资额增长70%,高技术产品和服务的市场占比增加50%,非原料、非能源产品出口至少增加三分之二,至少再新建100个科技园区,在能够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领域,比如机床、机器人、运输、无人驾驶、航空、海洋、数字经济、新材料和化学等实现技术自主。
大选前夕的国情咨文更像是普京的竞选演说和未来6年——新的总统任期——的施政纲领,显示出其继续带领俄罗斯前进的决心。
俄乌冲突是否会长期化
这次俄罗斯大选的特殊背景就是俄乌冲突,这场已经延宕超过两年的战事仍然看不到尽头。
当前,美国拜登政府总额达600亿美元的新援乌法案,因激烈党争而在国会搁浅。3月12日,五角大楼将其他军购合同省下来的3亿美元紧急援助给乌克兰,这是美国去年12月以来首次军援乌克兰。
2月初,欧盟特别峰会同意在欧盟预算内为乌克兰提供500亿欧元额外援助。3月13日,欧盟成员国正式批准以“欧洲和平融资机制”向乌克兰提供军援50亿欧元。
按照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的说法,乌克兰眼下陷入俄乌冲突以来最危险的阶段之一。俄方近期攻占乌东部多地,西方日益担忧俄罗斯正接近取得突破性战果。
俄乌冲突爆发之初,交战双方曾在白俄罗斯和土耳其展开过多轮和谈,但因西方国家干涉而不了了之。与乌方拒绝与俄方和谈的口风不同,俄罗斯近期频繁释放积极信号。
普京去年11月出席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视频峰会时表示,必须考虑如何结束俄乌冲突“这场悲剧”,俄方从未拒绝与乌克兰进行和谈。这是普京迄今为止对这场冲突最具安抚性的言论。
今年2月,普京在接受美国记者卡尔森专访时再次重申愿意谈判,前提是美国停止军援乌克兰。普京还在国情咨文中表示,俄军在乌克兰战场上掌握了主动权,同时会尽其所能结束冲突,并达成全部目标。
围绕和谈问题,曾在两年前发挥重要作用的土耳其近期再有行动。3月12日,土总统埃尔多安表示,正与俄乌保持对话,推动冲突早日结束。本月初,乌总统泽连斯基到访土耳其,与埃尔多安在伊斯坦布尔——两年前俄乌和谈举办地——举行闭门会晤。此前,土耳其外长菲丹已证实,普京将访问土耳其。
在西方国家持续军援乌克兰的情况下,俄乌冲突短期内恐难以降温。俄罗斯舆论研究中心今年以来的三次民调显示,俄民众对普京的信任度保持在接近80%的高水平,这与俄军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权一道,成为接下来普京应对俄乌局势变数的底气。
俄美关系是否会缓和
乌克兰危机导致俄与西方关系深刻调整,暴露出双方之间难以调和的结构性矛盾。
普京在今年的国情咨文中直言,西方国家不仅阻碍俄罗斯发展,还试图让俄罗斯变成一个具有依赖性、衰落的空间,以便其为所欲为。普京进而警告,“西方在对外政策上的危险言行,正引发动用核武器的冲突和文明遭毁灭的危险”。
现实层面,芬兰加入北约已经使得其与俄罗斯的边界线增加了一倍,而前不久瑞典正式成为北约第32个成员国,几乎将波罗的海变成了北约的“内湖”。北约多轮东扩一步步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缓冲空间,最终导致乌克兰危机的爆发和升级。
面对北约北扩,俄罗斯重新调整了西部方向的军事部署,普京下令撤销了西部军区,恢复设置列宁格勒和莫斯科两大军区,北方舰队战略区的部分防区也并入列宁格勒军区,以应对来自北欧和波罗的海方向的威胁。
拥有较强军力的瑞典正式加入北约后不久,便派出空中预警机和电子侦察机飞至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附近,还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与波兰的边境附近飞行。次日,俄军米格-31K便搭载“匕首”高超音速导弹在波罗的海上空巡航。
俄与北约军事对峙对抗加剧的背后,是俄罗斯与美国关系持续恶化。早在奥巴马第二任期,俄美关系就已经因乌克兰危机而走下坡路,双方之间的外交战延续至今。
特朗普时期的美俄关系并未因其个人对普京的态度而发生变化,相反,特朗普政府的对俄政策受到美国国内反俄“政治正确”的绑架,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导致俄美保持战略稳定的三大支柱仅剩《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待到拜登上台时,俄美关系已近乎跌入谷底。俄外长拉夫罗夫曾表示,现在的俄美关系比冷战时期还要糟糕。
对于俄美关系,普京表示俄方愿与美国就战略稳定展开对话,但美方不能一边希望讨论战略稳定问题,一边又试图击败俄罗斯。在严重缺乏互信和相互尊重、俄与北约因乌克兰危机而加剧对抗的情况下,俄美关系难以打破僵局。
俄欧关系如何重新定义
被乌克兰危机深刻改变的还有俄罗斯与紧邻欧洲国家的关系。俄乌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是欧洲的重要能源供应方,相较于俄美之间规模不大的双边贸易额,俄欧之间的贸易规模更为庞大且关系十分紧密。
正因为如此,俄乌冲突引发的能源危机重创德国等欧洲国家的经济和民生,进一步加剧了欧洲多国的通胀水平。两年多来,多数欧洲国家在对俄关系上进行了艰难的“断舍离”,俄欧关系也随之跌落。
俄乌冲突爆发前夕,法国、德国领导人曾分别前往俄乌两国斡旋,特别是法国总统马克龙,即便在冲突爆发之后仍与普京保持着高层联络。乌克兰危机十年来,普京与马克龙以及德国前总理默克尔,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下转A1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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