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外交部15日发表声明,宣布启动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的国内程序。这意味着,俄方将在完成退约国内程序并通知该条约其他成员国6个月后正式退出《开放天空条约》。
根据俄方声明,此举旨在直接回应美国特朗普政府单方面退约的行动。2020年5月,特朗普政府指责俄罗斯违反《开放天空条约》,并以此为由宣布退约。同年11月,美国正式退出该条约。
1992年签署、2002年生效的《开放天空条约》,是后冷战时代俄罗斯与美国为首的北约大多数成员国之间建立军事互信、提升军事透明度、降低冲突风险的重要文件,现有34个缔约国,缔约国可按条约规定对彼此领土实施非武装空中侦察。
在对缔约国领土进行观察飞行时,被观察国只能基于飞行安全原因进行限制,不能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同时,被观察国和其他缔约国的第三方专业人员也应登上执行任务的观察机,监督机上观察设备是否符合规定。
双方的监控飞机要事先协商飞行路线,可利用对方机场起降停留,但不涉及核心军事机密设施区域。各国须按条约要求来改装特定型号的非武装侦察机,报备获批后方可飞行,每个缔约国均有观察飞行配额。
对于美方的违约指控,俄方坚决否认,同时俄方也担心,退约后的美国依然可能通过参与该条约的其他盟国,间接获得针对俄方的空中侦察情报。为此,美国退约后,俄方曾要求该条约其他缔约国不要将其对俄观察飞行数据转交给美国,同时要求这些国家接受俄方针对其领土以及当地美国军事设施的观察飞行。但俄方并未获得任何保证,最终促使俄方决定退约。
美国退约导致《开放天空条约》框架下的相互对等观察出现失衡,犹如特朗普政府此前单方面退出《中导条约》,一旦某个或某组条约构建的军控体系失去利益平衡,那么这个体系将不可避免地走到垮塌的边缘。
尽管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17日表示,俄方退约不是向美国新政府释放信号,而是与特朗普政府做个了结。但眼下,的确到了力挽美俄军控体系于既倒的关键时刻。
就《开放天空条约》而言,特朗普政府退约在先,俄方必然需要在其任内给出对等回应,拖到美国新政府上台再做显然不太合适,也容易给下一阶段俄美关系平添麻烦。
但围绕这一条约的存废问题,并未就此翻篇。在俄罗斯完成国内退约程序之后,将有6个月的“过渡期”,这就给了俄方重新评估美国新政府对《开放天空条约》态度的时间,也给了拜登重新思考的时间。
相比之下,当前美俄之间最棘手的是《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存废问题,该条约即将于2月5日到期。俄方嘴上说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并非释放信号,但选择在特朗普卸任前夕、拜登即将上台之际启动退约程序,实际上就是在给美国新政府“提醒”。毕竟《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是美俄间仅存的唯一军控条约,俄方一直希望能够谈判续约,尽可能地维护双方已然十分脆弱的军控平衡。
在对俄关系上,拜登方面早已释放信号,即对峙对抗会继续,但该合作的领域也要保持联系,《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便属于后者,但对《开放天空条约》的态度仍不明朗。
实际上,对拜登政府而言,如何对待《开放天空条约》,也是一个修复与盟友关系的契机。去年特朗普政府退约后,英法德等缔约国均表态将继续遵守条约。德国外长马斯表示,这一条约有助于在“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温哥华”的北半球建立信任、促进安全。他还强调,为了应对安全挑战,现有的多边军控条约必须升级,而不是拆台。
过去四年,特朗普政府打着“美国优先”旗号,屡屡退约退群,导致美国与欧洲盟国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拜登上台后不得不着手修复美国与盟友的关系。重返诸如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等条约,就是其现实可行的选项。
如今,在《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有效期仅剩不足半月之际,俄方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的决定也是在变相地向美国新政府施压,以凸显维护美俄之间军控仅存硕果的紧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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