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于梅君
在食品饮料行业被广泛应用的人工甜味剂——阿斯巴甜,近期卷入了“可能致癌”风波。消息一出,网友吵翻了天。阿斯巴甜是什么?曾深受人们喜爱的人工代糖,为何风评急转直下?人工甜味剂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阿斯巴甜再惹风波
多年来备受争议的阿斯巴甜,近日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事情起因,来自路透社的一则报道,其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称,全球最常见的人工甜味剂之一阿斯巴甜,或将首次被世卫组织下辖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列为2B级致癌物,即“可能对人类致癌的物质”。
同时,世卫组织添加剂委员会(JECFA)也在今年审查阿斯巴甜的使用情况,或将与IARC一起,在7月14日联合宣布其调查结果。
针对阿斯巴甜或被列为“可能对人类致癌物质”的传闻,6月29日,国际饮料协会委员会(ICBA)在官网发文称,公共卫生主管当局应警惕这一观点,因为它与数十年来高质量的科学证据相矛盾,参考低质量的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可能误导广大消费者,期待对阿斯巴甜更广泛、更全面的食品安全审查。
警惕“甜蜜陷阱”
屡屡掀起轩然大波的阿斯巴甜到底是何方“神圣”?专家介绍,阿斯巴甜尽管有强烈甜味,但热量几乎为零,被视为代替蔗糖的甜味剂,广泛应用于上千种加工食品中,如饮料、奶粉、糖果等。数据显示,阿斯巴甜每年销售额高达10亿美元。
食品加工业对阿斯巴甜的广泛应用,是人类“抗糖战争”的一个缩影。
“糖的成瘾性是可卡因的8倍,致死可能性也有5倍,但糖是合法的,所以你请便,随便加。”这是电影《王牌特工:黄金圈》中的一句名言。多年来,随着人们对糖的过度沉溺,也带来心脑血管疾病、过度肥胖等健康问题。人们不得不正视糖的危害,并展开轰轰烈烈的“反糖运动”。 以阿斯巴甜、安赛蜜为代表的人造甜味剂开始流行。阿斯巴甜是最常见的人工合成甜味剂,是代糖的一种。它的甜度是蔗糖的200倍,热量却只有蔗糖的1/200,公开资料显示,市面上约95%含甜味剂的碳酸饮料使用阿斯巴甜。
阿斯巴甜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甜蜜陷阱”,如果过量食用,将对大脑、神经、肾脏造成伤害,而且同样有导致肥胖风险。
今年5月,世卫组织发布指南,建议控制体重时,不要使用阿斯巴甜、安赛蜜、糖精等甜味剂。无糖饮料中的甜味剂虽然0热量,但长期摄入,会导致胰岛素内分泌失衡,反而会导致人体新陈代谢紊乱。
致癌?不能抛开剂量谈毒性
事实上,自从阿斯巴甜被认定为食品添加剂以来,就一直存在争议。在安全性方面,欧洲一项研究显示,实验鼠长期摄入阿斯巴甜,可引起多种癌症。
还有研究称,与不饮用无糖汽水的人相比,每天饮用一杯以上含阿斯巴甜的无糖汽水,会增加患白血病的风险。但美国和欧盟委托有关机构评估后,并不认可阿斯巴甜有致癌作用。
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将致癌物分为5种,分别是:1类(确认致癌)、2A类(很可能致癌)、2B类(有可能致癌)、3类(尚不能确定是否致癌)、4类(基本无致癌作用)。据称,阿斯巴甜或将被认定为“2B类”致癌物,也就是“有可能致癌”。
“所谓‘阿斯巴甜可能致癌’,其实更多的是实验室层面的结论。”上海市食品安全研究会专家组成员刘少伟表示,既不能100%被证明为真,也不能100%被证伪。
鉴于“不能抛开剂量谈毒性”的原则,刘少伟认为,探讨阿斯巴甜是否致癌,不能仅停留在技术层面,还需要考虑用量问题。目前连阿斯巴甜将被正式认定为哪个致癌等级都不清楚,还是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刘少伟说,假定阿斯巴甜被划为1级,那就尽量避免摄入；如果划分为2A级,就限制摄入量；假使被划为2B级甚至3级,说明阿斯巴甜致癌证据不足,不用过度恐慌。
据报道,阿斯巴甜或被划入2A或2B级“可能致癌”类,此前,世卫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曾将通宵工作、食用红肉、手机辐射归入这两类,与阿斯巴甜类似。
一位营养专家的观点更直接:过往该机构评定的一级致癌物还有酒精、槟榔、加工肉(香肠火腿、熏肉、腌肉)等,所以即便阿斯巴甜被认定为2A或2B级致癌物,其实也没那么吓人。毕竟致癌存在一个概率问题,而且还受很多其他因素影响。
世卫组织食品添加剂委员会建议,阿斯巴甜的每日摄入量应为40毫克以内。该机构认为,一位体重60kg的成年人,每天饮用12—36瓶无糖饮料,才有损害健康的风险。
无糖饮料市场掀起“暗战”
从安赛蜜、阿斯巴甜,到天然甜味剂赤藓糖醇、阿洛酮糖等的兴起,人们的逐“甜”浪潮从未中断,但新旧甜味剂迭代背后,满是利益博弈。
艾媒咨询发布的《2023年中国无糖饮料行业研究及消费者洞察报告》显示,2015—2022年,中国无糖饮料行业市场规模逐年增长,由22.6亿元飙升至199.6亿元,预计2023—2027年将持续放量增长,市场规模有望达748.9亿元。
阿斯巴甜“可能致癌”争议,对相关食品行业自然会产生一定影响。毕竟,阿斯巴甜的背后,是庞大的代糖市场。目前,已有多家品牌主动与阿斯巴甜割席,一场饮料企业之间的“暗战”打响。比如,元气森林公告称,“元气森林可乐0糖0脂0卡0阿斯巴甜,且全线产品也不含阿斯巴甜”。奈雪的茶也表示,从去年底,全部产品已使用升级的天然代糖“罗汉果糖”。
代糖之争从上半场转至下半场,意味着什么?说明天然代糖优于人工代糖吗?《2021中国无糖饮料市场趋势洞察报告》提到,人工甜味剂的主要优势在于“甜价比”,即获得甜味口感的成本,远低于天然甜味剂。
江南大学食品学院教授华霄认为,天然甜味剂和人工甜味剂都属食品添加剂,如果按国家标准使用,基本没有安全问题。如果长期摄入,天然甜味剂可能更健康,因为它们更容易被代谢掉。目前实现商业化生产的天然甜味剂主要有3种:甜菊糖苷、罗汉果苷、甘草酸,其中甜菊糖苷应用最广泛。
广东省食品安全保障促进会副会长朱丹蓬认为,甜味剂的替代品有很多,即使阿斯巴甜卷入“可能致癌”风波,对世界范围内食品饮料格局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出于安全性和成本考虑,预计下游厂商将加速其他更安全甜味剂对阿巴斯甜的替代。
其实,无论是阿斯巴甜还是其他甜味剂,背后的健康风险都不可忽视。业内人士表示,无糖饮料偶尔喝一次,血糖不会产生太大变化,但其潜在风险,都是长期大量饮用所积聚的。从健康角度讲,各种含糖饮料及含甜味剂的饮料,能不喝尽量不喝或少喝,喝白开水才是最健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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