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法耶3月15日在达喀尔出席新闻发布会时的照片。 新华社发
主笔 王晓莹
大选前十天才出狱
塞内加尔位于非洲西部最西端,北接毛里塔尼亚,东邻马里,南接几内亚和几内亚比绍,西部濒临大西洋,面积约19.6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774万。历史上,塞内加尔曾是法国殖民地,1960年独立。
“我们终于可以呼吸了。”在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的一家超市里,收银员一边给客人结账,一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是塞内加尔总统选举后的第三天,法耶以超过54%的得票率击败执政联盟的总统候选人阿马杜·巴,结束了马基·萨勒政府长达12年的执政。
3月24日投票日那天一大早,一些选民就在达喀尔一所小学的投票站门口排起长队,队伍里有身穿传统长袍的人、身穿西服拿报纸的老人,还有穿着仿名牌T恤的年轻人,他们准备投出自己的手中一票。37岁的朱莉娅·萨格纳站在排队的人群中说:“新的年轻选民会来投票,反对当前的制度。”不久后,她从投票站里出来,挥舞着沾有粉色颜料的手指,“我很幸运参与了投票”。
那天,塞内加尔700万具有投票资格的选民中,大约66%的人参与了投票。这场选举本该在2月举行,但时任总统萨勒推迟了选举日期。当时有观点猜测,他可能考虑借此延长任期。塞内加尔总统任期原为7年,可连任一届。根据2016年塞内加尔议会通过的宪法修正案,2019年选举产生的总统任期改为5年。萨勒推迟总统选举的决定引发民众不满,塞内加尔宪法委员会在2月15日重申总统5年任期的“不可侵犯性”原则,最终萨勒同意在3月24日举行总统选举。
为了缓解紧张的政治局势,萨勒政府在大选之前特赦了一批2021年以来因参与“政治暴乱”而被捕的人。在距离总统选举不到两周之际,去年入狱的法耶和松科获释。
近年来,一向政治较为稳定的塞内加尔,发生了数十年来最严重的政治危机。2021年以来,有关萨勒试图长期执政的传闻导致塞内加尔境内发生一系列暴力骚乱,大量反对派人士被捕,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松科。
“迪奥马耶就是松科”
提到法耶,就不得不提松科。松科在2014年创建反对党爱国者党,以反腐、反建制等主张得到了从年轻人到中产阶层等社会各界的支持。法耶被捕前与松科同为税务稽查员,他们都是税务部门工会的领头人,反对税务部门存在的不公平现象。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报道称,去年2月,法耶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指责地方法官只顾捞钱、不将真正犯罪的人绳之以法。这年4月,法耶被以“危害国家安全”“违法”为由遭到逮捕,在监狱里待了11个月。法耶入狱几个月后,松科也因多项罪名被捕,还被禁止参加总统选举。
上个月,获释后的法耶和松科以及100多个政党、前总理阿米娜塔·杜尔等重量级人物组成名为“迪奥马耶总统”的联盟,打出“迪奥马耶就是松科”的旗号,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竞选活动。
竞选期间,“迪奥马耶总统”联盟与执政联盟形成鲜明对比。半岛电视台报道称,执政联盟的总统候选人阿马杜·巴不仅开会迟到,甚至都没怎么在媒体上露面,而时任总统萨勒也没有出现在阿马杜·巴身边为其助选。
法耶和松科则采取了一种“美式竞选策略”,他们出现在全国各地,身边围着保镖,保镖周围则是疯狂支持法耶和松科的年轻人。在他们眼中,法耶和松科就像两个摇滚明星,人群高喊:“迪奥马耶就是松科,松科就是迪奥马耶。”法耶曾在民众面前手持扫帚,以示要“扫除”塞内加尔的货币政策,重谈油气合同,改变与法国的关系。他承诺打击腐败,把塞内加尔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法耶胜选后,支持者们燃放烟花,年轻人在车顶上挥舞着塞内加尔国旗,还有人手持扫帚走上大街,庆祝这场胜利。
重点关注反腐民生经济
法耶在一个名为恩贾加尼奥的村子出生长大,2022年,法耶竞选村长,但没成功,如今他成了总统。法耶一家住在一栋简陋的水泥房里,家里堆着不少杂物,还有庆祝宴席后没收起来的锅碗瓢盆,墙上挂着法耶的竞选海报。
1980年,法耶出生在这个村子,他的爷爷在二战期间参与过法国殖民地反抗纳粹德国的战争,战后他又参与了另一场“战争”——与村民一起力争要在这里建一所高中。最终他们赢了,法耶就在这里长大、上学,课余时间帮家里干些农活。法耶的父亲很早就加入了塞内加尔民主党,“如今我为儿子获得的认可感到自豪,他经历了很多痛苦和不易才走到现在。”
法耶的叔叔表示,法耶从小学习努力,成绩也好,为人总是安安静静的。法耶的堂弟此前也因在网上攻击萨勒政府而被捕,同样在大选前的特赦后获释,他说法耶是兄弟们中带头的那个人,总是面带微笑,会鼓励和支持弟弟们,“我们在同一周获释,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场胜利献给塞内加尔人”。
法耶高中毕业后考入谢赫·安达·迪奥普-达喀尔大学——塞内加尔第一所高等院校。2004年,法耶获得法学硕士学位,并通过两项竞争激烈的考试,进入培训高级公务员的塞内加尔国家行政学院。他接受了税务稽查员的专门培训,之后在税务和房地产部门工作。2014年,法耶与松科成为朋友,两人还是校友。
松科创立爱国者党后,法耶加入其中,后来成为党内高层。去年7月,他成为爱国者党秘书长。但在这次总统选举前,法耶并不为人所知,与松科的“深度捆绑”将他送上了总统之位。松科也承认,他选择法耶并非出于情感,而是出于理智。“我选择他(作为总统候选人),是因为他符合我定义的标准。他有能力,上过塞内加尔最负盛名的学校。”松科说,“没人能说他不诚实,他甚至比我更诚实。我将(担任总统)这个任务托付于他。”
法耶在胜选后的首次全国讲话中表示,将在任期内重点关注打击腐败、改善民生和发展经济。他在就职演说中表示,将把塞内加尔建设成为一个充满希望、和平的国家。法耶承诺,将与非洲国家领导人一起为加强非洲的和平、安全、稳定以及一体化而努力,重申将与“尊重塞内加尔主权、符合本国人民愿望”的友好国家一起建立互利互惠的伙伴关系。
塞内加尔历史学家阿卜杜拉耶·巴蒂利认为,法耶当选总统开启了塞内加尔历史新的一页。分析人士指出,法耶倡导制度变革,消除腐败,致力于维护国家经济主权。他上任后将更加注重维护塞内加尔的国家利益,积极发展本国经济,对外保持友好开放。
在权力交接之前,法耶和松科与萨勒见面并握手。萨勒身穿西服,法耶和松科则身穿传统长袍。那一刻,这个国家的变革就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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