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副总统莎拉 IC Photo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 IC Photo
针对国际刑事法院针对杜特尔特执政时期发起的“禁毒战争”的调查,马科斯政府的立场从几个月前的不予协助,转变为现在的不会妨碍。这是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之间的最新一次交锋。
今年6月,莎拉宣布辞去兼任的教育部长和反叛乱工作组副主席职务,彻底退出马科斯内阁。菲律宾明年5月将举行中期选举,杜特尔特家族和马科斯家族的决裂势必将影响选举格局和菲律宾的政治走向。
主笔 赵恩霆
强强联手
莎拉的父亲杜特尔特2022年卸任时,民众满意度高达75%,为1986年以来菲律宾历任总统之最。马科斯的父亲老马科斯也是菲律宾前总统,但其因任内腐败和高压统治而声名狼藉,在大规模抗议中于1986年流亡美国夏威夷,客死他乡。
由于老马科斯在菲律宾国内毁誉参半,以至于其1989年去世后灵柩只能暂厝在夏威夷的一处临时墓地。1992年,时任菲律宾总统拉莫斯批准将老马科斯遗体运送回国,但在民众反对声中,未同意将老马科斯葬于菲律宾的英雄墓园,其遗体暂存在家乡北伊罗戈斯省巴塔克镇。
直到2016年杜特尔特上台后,在他的强烈建议下,老马科斯的遗体才获准葬于英雄墓园。尽管此举引发争议,但杜特尔特认为,这有助于消除菲律宾社会长期以来存在的分歧。
马科斯家族重返菲律宾政坛是在1991年,当时34岁的马科斯结束流亡回国,开启政治生涯,曾担任家乡北伊罗戈省省长,后于2010年当选国会参议员。2016年大选时,马科斯曾参选副总统,但败给了对手罗布雷多,后者成为马科斯2022年竞选总统时的主要对手。
马科斯宣布参加2022年总统选举时表示,如果自己获胜,将继承杜特尔特任内的主要政策。
杜特尔特家族在菲律宾也颇具影响力,杜特尔特曾担任菲律宾第三大城市达沃市市长20多年,该市是菲南部棉兰老岛的经济和政治中心,也是杜特尔特家族的“大本营”。杜特尔特担任总统后,女儿莎拉出任达沃市市长,被认为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杜特尔特卸任前,莎拉一度是总统候选人的热门人选,但她却没有参选总统。2021年11月,莎拉与马科斯正式联手参加大选,莎拉角逐副总统职位。随后,马科斯-莎拉组合的支持率水涨船高,在大选中以超过55%的得票率取得压倒性胜利,顺利当选正、副总统。
2022年6月19日,莎拉在达沃市宣誓就任副总统；6月30日,马科斯在首都马尼拉宣誓就任总统。以往菲律宾副总统的就职典礼通常与总统就职仪式选在同一天,但地点不同。马科斯上台后,任命莎拉兼任教育部长,而非她此前提议担任的国防部长。此外,莎拉还同时兼任菲律宾反叛乱工作组副主席一职。
说散就散
马科斯借助杜特尔特家族的加持,得以走上菲律宾权力之巅,重振马科斯家族的声势；杜特尔特则借力马科斯,实现杜特尔特家族影响力的延续,并为莎拉等人在菲政坛更上一层楼打下基础。
然而,马科斯上台后,两大家族的“蜜月期”没能持续太久。马科斯与其表弟、众议长罗慕尔德兹联手,在内政外交政策上改变杜特尔特执政时期的路线。
在国内问题上,马科斯希望继续推进被搁置的修宪议题,进而放松对外国投资的严格限制。不过,菲律宾宪法也规定总统任期六年且不得连任。但杜特尔特阵营认定,马科斯修宪的目的是为了改变总统共和制政体,意图取消对总统任期的限制。
杜特尔特执政期间,曾针对非法毒品发起“禁毒战争”,导致数千名毒贩和吸毒者死亡。这一行动引发西方国家批评,位于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于2018年通知菲律宾政府,表示将对杜特尔特领导的打击毒品犯罪行动是否有违反人权行为展开调查,杜特尔特于2019年宣布菲律宾退出国际刑事法院。
马科斯对国际刑事法院的调查一度采取“不配合”态度,但去年11月,曾频繁抨击杜特尔特禁毒政策的前参议员德利马获准保释,这被认为是马科斯政府向杜特尔特家族施压之举。
此外,马科斯上台后大幅调整杜特尔特时期的对外政策,不断加强菲美关系和军事合作,增加美国在菲律宾的军事存在。同时,一再炒作南海问题,频繁在南海滋事挑衅。
莎拉曾多次对马科斯政府的亲美外交路线表达不满,曾公开批评菲美军事演习对菲律宾没有任何好处。今年以来,杜特尔特阵营与马科斯阵营多次爆发口水仗,莎拉与马科斯联盟的裂痕逐渐加深。
今年1月,杜特尔特的小儿子、达沃市市长塞巴斯蒂安批评马科斯“很懒”“缺乏同情心”,称马科斯政府允许美军进驻将殃及无辜菲律宾民众。杜特尔特本人也“炮轰”马科斯,称他是“瘾君子”“连大学都没读完”；马科斯则回呛杜特尔特“滥用芬太尼”。
可以说,杜特尔特家族与马科斯家族决裂在所难免。今年6月19日,莎拉宣布辞去兼任教育部长和反叛乱工作组副主席职务,且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彻底退出马科斯内阁。菲律宾副总统是独立于总统选举、通过民选产生的,具有象征性,并非内阁职位,莎拉继续担任副总统一职。
近期民调显示,马科斯的支持率从去年12月的68%降至今年3月的55%；执政信任度从73%下降到57%。到6月,其支持率进一步降至53%,执政信任度也降至52%。与此同时,6月莎拉的支持率为69%。
着眼明年
鉴于菲律宾总统任期六年且不得连任,马科斯在2028年任期届满后将没有资格竞选连任。从目前莎拉拥有的高支持率来看,她很可能会在2028年竞选总统。相对应的是,马科斯的表弟、现任众议长罗慕尔德兹被认为是马科斯家族在2028年总统选举中的有力人选。
不过,在2028年的潜在对决之前,将于2025年5月举行的菲律宾中期选举,将成为两大家族的首场重要交锋。
菲中期选举预计将于明年5月12日举行,届时将改选国会参议院12个席位,另外还将决定63个政党代表席位和254个众议院地区代表席位的归属,同时选举1493名市长、1493名副市长以及11948名市级议员等地方职位。
其中,最受关注的是参议院改选。菲律宾国会包括参、众两院,参议院由24名议员组成,任期6年,每3年改选半数席位,即12席。上一次中期选举前夕,“赢面较大”的15名参议员候选人中,有11人受到时任总统杜特尔特的支持。
明年的新一届中期选举,或将是杜特尔特家族全面政治回归的契机。现年46岁的莎拉彻底退出马科斯内阁,则为整个家族提供了更大更灵活的回转空间。她曾在6月25日表示,父亲杜特尔特、她的两个兄弟都计划在2025年竞选参议员。目前,莎拉的哥哥、现年49岁的保罗是达沃市第一区议员,她的弟弟、现年36岁的塞巴斯蒂安则是达沃市市长。
这次中期选举对马科斯剩余的3年总统任期能否顺利施政至关重要。马科斯的姐姐、参议员伊梅·马科斯透露,马科斯阵营的候选人名单上约有50人计划争夺参议院席位。如果马科斯阵营未能在中期选举中获胜,马科斯接下来将在立法、预算等领域面临掣肘,他也可能沦为“跛脚鸭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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