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婷
主旋律献礼片《志愿军:存亡之战》夺下今年国庆档的票房冠军,电影一改前作《志愿军:雄兵出击》的全景化呈现,而是将战争背景化,以细腻的笔触描摹参谋长李默尹和儿子李想、女儿李晓一家人具体的战斗故事。借助一个个生活化的符号,这部续作简洁有力地传达出集体主义、热爱和平的核心主题,达到了宏大战争叙事与微小符号表达相得益彰的效果。
电影中出现的钥匙、糖果、花朵是温暖、甜蜜、希望这三种情感的符号化体现,既象征着和平时代绵延不绝的生活,又与战争中冷峻而残酷的现实形成对比,越发体现和平的珍贵与争取和平的必要性。
中央军委参谋李默尹作战时贴身携带家门的钥匙,李晓到联合国当翻译时也带着钥匙。钥匙的意象在《志愿军:雄兵出击》中就已经出现,它让人联想到家门,象征着家庭的温暖和家人之间的牵挂。可以想见,战场上拼搏的战士们,人人都有家庭、有顾虑,却能在国家需要时做到奋不顾身、誓死御敌,这展现了舍小家为大家的集体主义精神,在中国文化的语境中一直被赞扬和歌颂。
彭德怀总司令让李默伊带给李想的一块糖,既体现了上级干部对下级战士的关怀之心,也体现了父亲看到儿子顶天立地时的怜爱、欣慰之情。在硝烟燃起的战场上,充斥着苦涩、疲累、艰难,但这颗糖是内心甜蜜情感的象征,它连接着影片中涉及的三个层面的叙事:一是由总司令引出来的战略层面的宏观叙事,二是父子亲情背后作为家庭的中观叙事,三是兄妹之间作为个体的微观叙事。最后李想把这颗糖喂给了妹妹李晓,是在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哥哥为保护妹妹安全、劝她回到后方的一种柔情表达。
李晓递给哥哥的水壶上面夹着的一朵花,是兄妹情谊的形象表达,也是战士们誓死呵护的美好生活的象征。作战间隙,战士们争相嗅闻干花的味道,一双双扔炸弹、射机枪、挖战壕的粗糙大手,和一朵精致的、剔透的、粉红的小花形成对比,他们轻轻传递着这朵小花,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一点儿伤痕。这一处表达可以理解为战士们用自己的双手托举起了新中国未来的安宁,这朵小花,就是“花海盛开”的繁荣景象的一种象征性表达,花香是好日子的味道,也是异国他乡作战的战士们心中的念想,这种念想给了他们活着回来的希望,也给了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的勇气。
除了激烈的作战场景,电影中不乏微观的柔性表达,这给予了战争叙事以波光粼粼的质感,更加贴近普通民众的生活。李晓用战时广播吸引美军的注意力,在她说出一句“where are you come from?”(你的家乡在哪里?)的时候,很多美国大兵也露出黯然的神情。中国战士们聊天时说到“今天是芒种”,讨论在自己的家乡,芒种时节开始种什么庄稼,同样流露出他们对家乡的深深怀念。在战争中,人类的情感是相通的。“战争是残酷的,和平生活是美好的”,这对于战争的双方而言都是一种共识。电影中两处情节安排也让人们反思战争究竟给人类带来了什么。
电影对于战争场面的架构庞大而精微,是一部制作考究的主旋律大片,在战役场景布置、作战镜头切换、后期战场的特效制作等方面都完美地塑造出了铁原战役的整体面貌,战场特有意象的精细化呈现,如迸溅的泥浆、飞扬的灰尘、飘飞的冷雾、燃烧的火苗,更是还原乃至升华了抗美援朝时期的战斗场景,从而给予观众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切身体验与心灵触动。
在宏大的战争叙事和流畅的表达之外,电影在人物鲜活性和女性角色的塑造上仍然力有不逮,很多人物缺乏人物弧光。而和孙醒一起在松骨峰战役中幸存的杨传玉,是一个塑造得较为丰满的人物。之前他因胆怯而未完成炸毁坦克的任务,在铁原战役中他用身体挡住了敌人的抢眼,为队友赢得了拧开大坝闸门的时间,从而实现了自我救赎。杨传玉身上传达出的知耻而后勇的血性,塑造出了一个丰满的战士形象,这一角色的设置也承上启下地保证了系列电影的整体性,也是电影作为主旋律战争片挖掘出来的比较有新意的地方。
女性战士在不同的岗位为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像是在战地手术所工作、成为电影《英雄儿女》中王芳的真实原型的解秀梅,背着沉重装备冲过敌人封锁线救治伤员的黄晓兰等,但在电影《志愿军:存亡之战》中,除了李晓以外,几乎看不到出现在朝鲜战场上的女性的身影。
作为《志愿军》系列的第二部,影片结尾有所留白,在确认父亲李默尹和哥哥李想的死讯后,李晓在情感上该如何接受?她和孙醒的感情戏铺垫到一半,两人将面临着怎样的命运?战损记录员杨三弟带着伤亡战士的照片回国后,战士家属有什么样的反应?在铁原战役取得胜利后,中国人民志愿军还将面临敌人怎样的进攻?这些问题的答案,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所取得的胜利成果,那些大快人心的时刻,应该都要到收官之作中进行表达。
(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在读研究生)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