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25日,在乌克兰首都基辅,一栋建筑的屋顶被无人机碎片击中。 新华社发
主笔 赵世峰
美制武器首次“越境”
拜登政府对远程武器“松口”的消息,是经由一名不愿公开姓名的美国政府官员和数名知情人士之口放出来的,白宫未予确认。知情人士称,美国“开绿灯”后,乌克兰对俄罗斯本土的第一次远程打击可能使用最大射程约300公里的ATACMS导弹,打击库尔斯克州一带的目标。
这意味着,在多次拒绝乌方这一诉求后,拜登政府在任期即将结束之际出现重大政策转变。面对拜登政府三缄其口以及外界的猜测,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19日证实了此前媒体的报道,即美国已允许乌克兰使用ATACMS导弹系统打击俄方纵深。
乌军19日说,其打击了俄境内距离俄乌边境约110公里的一处武器库,引发二次爆炸。虽然乌军未说明此次打击使用了何种武器,但乌方和美国政府消息人士向路透社表示,乌军在这次袭击中使用了ATACMS导弹。这是乌军首次使用美制武器打击俄罗斯本土。
俄国防部19日晚些时候通报,俄布良斯克州当天凌晨遭到乌军6枚导弹袭击。乌方使用的是ATACMS导弹,其中5枚导弹被俄防空系统击落,剩余的一枚因俄方拦截受损,其残片落入布良斯克州一处军事区域内并导致起火,但火势旋即被扑灭,未造成人员伤亡。
美国“松绑”引发俄方强烈反应。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8日说,即将卸任的拜登政府意图继续火上浇油,挑动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在被问及此举是否可能引发俄方以核手段做出应对时,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一份声明中说,如果乌方使用远程导弹攻击俄本土,将意味着美国及其附庸国直接参战,“也意味着冲突的本质和性质发生根本改变。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的反击将以眼还眼、绝不手软”。俄外长拉夫罗夫19日说:“如果远程导弹是从乌克兰领土对俄罗斯领土使用的,这意味着它们由美国军事专家控制,我们将把这视为西方对俄战争的新阶段并做出相应反应。”
战场局势尚未明朗
拜登政府做出这一决定,正值俄军近期在库尔斯克州投入更多兵力驱逐乌军,西方盟友担心战局朝不利于乌方的方向发展。乌军今年8月对俄库尔斯克州发起地面攻势,这是乌克兰危机2022年2月全面升级以来,乌军首次越过边境线大举攻入俄罗斯本土。
俄对乌特别军事行动开始后,双方冲突迅速加剧,范围从顿巴斯地区逐步蔓延到乌东部多地。俄国防部在2022年3月25日表示,特别军事行动第一阶段主要任务已总体完成,俄军将集中力量实现在顿巴斯地区的主要目标。这期间,俄乌双方在亚速钢铁厂、利西昌斯克等战略要地展开激战。此后,乌军在美西方的装备和情报支持下发起反攻。2022年9月18日,乌军宣布收复东北部哈尔科夫州东部的大部分地区。
同年10月5日,俄总统普京批准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四地分别作为联邦主体加入俄联邦。10月8日,克里米亚大桥遭袭发生爆炸。从10月10日开始,俄军持续对乌境内能源、军事指挥和通信设施进行大规模打击。11月9日,俄国防部宣布从赫尔松部分地区撤军,转移到第聂伯河东岸地带。
进入2023年,双方在库皮扬斯克、红利曼、顿涅茨克、扎波罗热、赫尔松等方向展开争夺。5月,俄方宣称控制顿涅茨克地区重镇阿尔乔莫夫斯克(乌方称巴赫穆特)。6月,泽连斯基宣布开启夏季大反攻,但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自10月起,俄军向乌东重镇阿夫杰耶夫卡发起猛攻。
2024年2月,乌军高层发生人事变动,泽连斯基将乌军原总司令扎卢日内解职,任命领导过基辅防御战的陆军司令瑟尔斯基担任乌军总司令。瑟尔斯基随后宣布乌军将从顿涅茨克附近的战略要地阿夫杰耶夫卡撤离。这是继俄方控制阿尔乔莫夫斯克之后,俄乌冲突前线发生的又一重大变化。5月,俄军向乌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发起进攻。8月,乌军突然对紧邻乌克兰的俄库尔斯克州发起进攻,将战火延烧到俄罗斯本土。
除了在前线展开争夺,俄乌双方使用远程攻击手段对对方后方的打击同样激烈。2023年以来,乌军加强了利用无人机、多管火箭炮等武器袭击俄境内包括莫斯科地区的力度。而俄军不断使用高精度远程武器密集打击乌境内的军工企业、能源设施等目标。
目前,俄军在乌东部战场上逐步取得优势,但战况依然胶着。乌方说,俄军近期投入5万兵力在库尔斯克州反攻,试图驱逐乌军。
只有美国在发大财
过去两年多来,美西方对俄实施了史无前例的制裁,一度造成俄金融市场剧烈动荡,卢布快速贬值,物价攀升,供应链失稳加剧。但随着俄方采取一系列反制措施,俄经济逐步回稳。
相比之下,乌克兰经济遭到重创。2022年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上一年下降29.1%,遭遇30多年来最严重的经济下滑。世界银行2022年10月发布的报告指出,俄乌冲突摧毁了乌克兰众多工厂、农田,预计重建工作将需要至少3490亿美元,相当于乌克兰2021年全年GDP的1.5倍。这还只是冲突发生不到一年时的状况。乌克兰国家银行的数据显示,2023年乌克兰预算赤字创历史新高,相当于该国GDP的20%。
与此同时,美国借俄乌冲突大发战争财,而欧洲经济遭反噬,欧盟内部因援乌问题导致分歧加深。
过去两年多,美国国防工业的武器弹药订单大增。美联储的数据显示,美国国防和航天领域的工业产值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增长了17.5%。去年11月,美国政府向国会议员散发了一份“军援乌克兰受益州”分布图,首次详细列出约270亿美元对乌军援如何转化为对数十个州的军工业投资。
今年2月,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纽兰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采访时表示,美国拨给乌克兰的大部分资金都留在美国经济中。她坦承:“这些钱大部分都直接回流美国经济,用于生产武器,创造薪资优越的就业岗位。”
俄罗斯天然气供应中断,还刺激了欧洲对美国液化天然气的需求激增。预计到2030年,美国的液化天然气出口量将增加近一倍,其中约三分之二将出口到欧洲。与美国从战争中获得经济和地缘政治利益不同,俄乌冲突带给欧洲的是巨大冲击。俄乌冲突的延宕加之欧洲盲目追随美国对俄实施制裁,导致欧洲能源价格飙升,通胀高企,企业遭受巨大损失,民众实际工资严重缩水,购买力下降,令脆弱复苏的欧洲经济陷入泥潭。
和谈面临重大分歧
俄乌冲突爆发之初,俄乌双方曾分别在白俄罗斯和土耳其举行过5轮面对面谈判,其中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举行的和谈非常接近达成协议。然而,后来乌克兰媒体和美国陆军退役上校道格拉斯·麦格雷戈纷纷爆料,称时任英国首相约翰逊破坏了俄乌和谈。对此,去年11月,乌克兰谈判代表、执政党“人民公仆”议会党团主席阿拉哈米亚承认,是时任英国首相约翰逊访乌期间告诉他“不要与俄罗斯签署任何协议”,他还建议“只管去打仗”。
今年8月,当时以独立候选人身份竞选美国总统的小肯尼迪也爆料,称约翰逊是按照美国总统拜登的指示破坏俄乌谈判的。如今,小肯尼迪已加入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的团队,并被提名担任卫生和公共服务部长。美国共和党政府明年1月上台后,俄乌冲突会否发生改变尚未可知。但一些迹象表明,各方都在为此做准备。
11月15日,德国总理朔尔茨时隔近两年首次与普京通话。不久后,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表示,他可能在“时机成熟时”与俄领导人会谈。11月16日,泽连斯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乌克兰必须尽一切努力,以外交手段在明年结束冲突。外界分析认为,乌克兰打算固守今年8月突入俄库尔斯克州后达成的战果,以此作为将来谈判的筹码。
泽连斯基进一步表示,只有在乌克兰不是单独面对俄罗斯,且拥有强有力立场的条件下,才可能与俄罗斯进行谈判。他说,美国可以作为调解方,但必须保持支持乌克兰的立场。尽管接近特朗普的人士提出了各类和平计划,但就具体问题,乌克兰政府将只同特朗普本人讨论。
还有消息称,曾参与斡旋俄乌谈判土耳其方面表示,可能会在近期提出停火倡议,建议乌克兰在至少10年内不再提出加入北约,在部分地区设立非军事区,并以这些建议作为谈判的起点。但现实情况是,俄乌主张迥异,俄方主张“基于新领土现实”谈判,而乌方则一再强调俄军撤出“乌克兰全部领土”。
乌克兰危机深陷泥潭,离不开美西方对乌持续军援与算计。据美联社统计,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已向乌克兰提供了超64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刚赢得美国大选的特朗普批评拜登政府对乌军援规模过大,宣称上任后将迅速促成俄乌冲突结束,但并未表明会使用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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