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共和党在美国大选中大获全胜,民主党人将目光投向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多家美媒近日报道,参议院的民主党人试图向自由派大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施压,希望现年70岁的她主动辞职,然后在民主党尚且以微弱优势控制参议院的情况下,由拜登提名一位新的自由派大法官,以防索托马约尔在特朗普上台后“出现意外”,进而让最高法院再多一位保守派大法官。索托马约尔7岁就患上糖尿病,但一路顺风顺水当上大法官,而且她现在并不打算退休。
主笔 王晓莹
担心金斯伯格事件重演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由9名大法官组成,包括1名首席大法官和8名大法官,他们由总统提名、国会参议院批准,终身任职。大法官在意识形态上分为保守派和自由派,一般来说保守派对共和党有利,自由派则有利于民主党。此次民主党人之所以希望索托马约尔让贤,是因为现在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对自由派大法官的比例是6:3,而民主党在大法官提名问题上吃过亏。
由于最高法院大法官是终身任职,只有在其去世、辞职或被弹劾后,总统才能提名新人填补空缺。因此,并不是每任总统都有机会任命大法官。而特朗普在其第一个总统任期内共任命了三位大法官,前两位分别是2017年获任命的尼尔·戈萨奇和2018年获任命的布雷特·卡瓦诺。就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还剩几个月时,当时最高法院自由派大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在2020年9月去世,特朗普迅速提名保守派法官埃米·巴雷特填补空缺,当时共和党掌控的国会参议院以微弱优势通过提名,最高法院由此形成了现在保守派大法官占多数的格局。
受金斯伯格事件影响,拜登担任总统期间,民主党人在2020年喊话时年83岁的自由派大法官斯蒂芬·布雷耶退休,以便让拜登任命一位更年轻的自由派大法官。后来,布雷耶在2022年1月宣布辞职,之后拜登提名了51岁的凯坦吉·布朗·杰克逊出任大法官,她在2022年7月宣誓就职。
近年来,最高法院不仅在堕胎权、移民等问题上作出一系列争议性裁决,今年7月还在特朗普所涉2020年联邦大选案中裁定其享有部分刑事豁免权。本应独立公正的最高法院已经沦为共和、民主两党党争的擂台,而身体状况不太好索托马约尔成了党争的“受害者”。
曾梦想当一名警察
索托马约尔1954年6月出生在纽约布朗克斯区,当地居民主要以非洲和拉美裔为主,犯罪率高,被称为贫民窟。索托马约尔就是拉美裔,她的父母来自美国海外属地波多黎各,父亲是工人,母亲是护士。
虽然家境贫寒,但索托马约尔的母亲很重视孩子们的教育,她买的一本《大英百科全书》成了邻里间的稀罕物。索托马约尔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但7岁确诊1型糖尿病后,这个梦想落空了。之后,她看了电视节目《佩里·梅森》,燃起了当大法官的梦想,因为“法官是那个屋子里最重要的角色”。
后来,酗酒的父亲在索托马约尔9岁时去世,她的母亲工作更加忙碌,还通过考试成为注册护士。母亲的努力深深地影响了索托马约尔,她2009年在宣誓就任最高法院大法官时,特别感谢并紧紧拥抱了当时已经82岁的母亲。
确诊糖尿病让索托马约尔深感“不能浪费任何时间”,她学会自己注射胰岛素,渐渐培养出自立的性格,并于1972年被普林斯顿大学录取。一开始,索托马约尔并不适应大学生活,第一年甚至不敢在课堂上举手提问,“我又胆小,又觉得别扭,不敢提问”,中期论文得到过低分,她为此增加了更多英语和写作课程学习。逐渐适应大学生活后,索托马约尔积极投身社团活动,加入为波多黎各学生争取权益的团体,毕业时拿到了普林斯顿大学本科生的学术最高荣誉“派恩奖”。
随后,她进入耶鲁大学深造,1979年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其间担任过《耶鲁法律期刊》的编辑。1980年索托马约尔获得律师执照,正式开启职业生涯,进入纽约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开始接手一些私人法律事务。
1984年她转为私人律师,并在4年后成为律所合伙人,同时在波多黎各法律辩护和教育基金、纽约竞选财务委员会等机构任职。后来,索托马约尔引起时任纽约州民主党籍联邦参议员丹尼尔·帕特里克·莫伊尼汉的注意,后者向时任共和党籍总统老布什举荐了她。1992年,老布什提名索托马约尔担任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官。
她的裁决曾“拯救棒球”
让她一战成名的是1995年的“棒球判决”。1994年,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LB)发生史上最严重的劳资危机,联盟、球队老板、球员工会三方的工资上限谈判破裂,球员罢工导致当年的赛事取消。相关的官司打到纽约联邦地区法院,索托马约尔作出有利于球员的判决,结束了球员们长达232天的罢工。她由此声名远播,棒球迷们把她视作偶像。
1997年,索托马约尔在43岁生日那天被时任民主党籍总统克林顿提名为联邦上诉法院法官。不过,这一提名遭到共和党人顽强阻击,因为联邦上诉法院法官一般是最高法院大法官的“预备队”,共和党人担心一旦索托马约尔成为联邦上诉法院法官,拉美裔背景会帮助其成为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有力人选。最终,经过一年多的博弈,索托马约尔的提名在1998年获得国会参议院通过。
2009年,时任最高法院大法官戴维·苏特退休,索托马约尔被时任民主党籍总统奥巴马提名为最高法院大法官,她由此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拉美裔大法官。当时,奥巴马在宣布提名时特别提出:“索托马约尔(当年)拯救了棒球。”
今年7月,在特朗普是否享有刑事诉讼豁免权问题上,最高法院3名自由派大法官持有异议。索托马约尔代表自由派大法官抗议最高法院关于特朗普部分享有刑事豁免权的裁决,指责这一决定将使美国总统“在行使权力时,可以成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国王”。
一项发表在国际学术期刊《糖尿病学》杂志上的研究显示,1型糖尿病患者的预期寿命为68.6岁。由于70岁的索托马约尔长期患有糖尿病,其身体状况让民主党倍感焦虑,担心如果她在特朗普的下一个任期内“出现意外”,最高法院会再失去一个自由派大法官席位。
早在数月前就有人对索托马约尔展开游说,《纽约时报》前专栏作者巴罗曾公开表示:“得对她持续施压,直到她退休为止。”康涅狄格州民主党籍联邦参议员理查德·布卢门撒尔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索托马约尔要考虑自身健康状况,时刻谨记“国家与公众利益”。
不过,索托马约尔没有公开回应有关施压其辞职的消息,也没有回复媒体的置评请求。有知情人士透露,索托马约尔目前“身体状况良好,最高法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她”。
美国舆论普遍认为,拜登赶在任期结束前更换大法官没有可行性,这不过是民主党人“最后的倔强”。索托马约尔的支持者表示:“那些劝她辞职的言论充满了‘年龄歧视’的意味。”即便索托马约尔主动退休,考虑到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任命流程可能会耗费数月,国会参议院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相关投票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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