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霖
影片《酱园弄·悬案》本可以是一出女性觉醒大戏,却因“过度”与“简化”遮蔽了性别叙事的复杂性。
无论是遭遇家暴或刑讯逼供,案件始末天然充斥着暴力,影片不仅不加以节制与艺术化处理,反而令暴力占据大量篇幅,过度的暴力以过分直白的形式诉诸视觉,詹周氏与野猪搏斗的场面更是将女性的受虐奇观化。暴戾恣睢的詹云影与薛至武具象化、个体化了悲剧的成因,史实中的包办婚姻也被改编为自由恋爱,詹周氏悲惨命运的时代必然性由此被削弱成偶然性的个体冲突。即便薛至武的戏份重到被质疑为“大男主”,其形象塑造仍显单薄,无休止的暴力输出替代了行为逻辑的严谨性,既难以增强人物之间的对抗性张力,也无助于拓展女性表达的深度。
杀夫案是詹周氏的案件,同时也是时代的案件,如影片所宣传的那样,“以案件为镜,折射旧时代群像”,然而影片对时代背景的呈现也是简化的。影片仅呈现出民众在西林的带领下对詹周氏一边倒的同情,詹周氏、西林与王许梅之间也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身份悬殊。这场杀夫案所引发的纷争与相关者的身份跨度,使其本有机会成为对准旧时代的手术刀,影片的简化处理反而使其丧失了进行系统追问的潜能。在这种孤立且笼统的女性表达中,詹周氏的面目渐趋模糊,只剩下西林浮于表面的口号式话语。
种种具体创作上的简化,共同暴露出影片理解“女性觉醒”时的浅尝辄止,也让影片沦为一场包装精致却内里空洞的游戏。
(作者为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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