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涛
在有限的人类史上,人与鸡有着太久的联系了,据考证,人类至少有8000年的养鸡历史。作为六畜之一的鸡,早在3000多年前,就走进了甲骨文,成为与人关系最密切的动物。想象一下,先人们用刀在甲骨上刻下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不容易,除非与生活密不可分,否则鸡怎么会走上甲骨呢?鸡不光满足了人们的口腹之欲,还成为祭祀的供品。
鸡是鸟纲雉科家禽。在甲骨文中,关于鸡的写法有十种以上。
鸡走进诗歌,是在2500多年前的《诗经》中,里面有一首关于鸡的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诗经·齐风》里也有一首《鸡鸣》与报晓有关:“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一个清晨,我穿泰山而北行,在凤凰岭上遇见了一只泰山雉鸡,正大摇大摆地横穿马路。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泰山野鸡。尽管是一个下坡,我还是早早地踩下了刹车,等待野鸡通过。
我静静地看着它。它的步子优雅,不紧不慢,俨然一个骄傲的公主,不,俨然这座凤凰岭上的一只凤凰。
我能够清晰地记住那天,是因为那天正好是国际诗歌日。这只泰山雉鸡就这样与我不期而至,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一个诗人的车前——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天意?
在我走过800个单程的山路上,一只野鸡恰好出现,它路过了我的生命,以及生命里的全部时间。
我庆幸,泰山上的雉鸡与家鸡一起,在时间的长河里平行生长,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灭绝,也没有因泰山的庇护而毫无节制地疯长,它们不光躲过了时间的打击,更躲开了人类的牙齿,且仍保留着自己的野性。
在这条山路上,我曾经无数次听到泰山雉鸡的叫声,声音略带沧桑和沙哑。它们展开翅膀,贴着地面缓缓滑行,从一片山地到另一片山地,看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实际上,却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了大地和翅膀。
泰山的皱褶里,隐藏着许许多多的农家乐,养着一笼子又一笼子的鸡,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种七彩雉鸡,绚丽的色彩,高挑的羽毛,因为外形俊美,犹似野鸡,尽管每只价格在上百元,依然被许多食客所青睐,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大食野味的好奇心。殊不知,这种住在铁笼子里的山鸡,其实也是从养鸡场里豢养出来的,是根据饲料配方精心调配养育出来的野鸡仿品。
这样的山鸡除了外貌,其实与野鸡没有丝毫的联系。
野性一旦被豢养,就只能是另一个物种,就像狗与狼的区别,家猪与野猪的区别。泰山中的雉鸡像孙猴子一样,拔下毫毛一吹,变出了成千上万的七彩山鸡,既满足了人们的口腹之欲,又保存了自己种族的纯粹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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