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2024年04月1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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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军

  蒲公英种子成熟后,被风一刮,或用嘴一吹,都似一把把小伞,不断向远处飘去,那种画面总是让我充满遐想,也引起很多回忆。
  过去,我们那儿一直管蒲公英叫婆婆丁,饥荒时候是最好的野生蔬菜。但小时候我并没有吃过,我是在亲眼见证婆婆丁的药用价值后,才在春天去田野里剜一些来做菜的。
  过去一直在乡下生活,有段时间有位邻居脖子里的结节长得就像鸡蛋一样大小,医生让做手术。这人心里很害怕,不想手术。回到村里找村医,村医给了个用婆婆丁泡开水代茶饮的办法。每天泡一大把,坚持喝了两三年,结果那个疙瘩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脖子恢复如初。病人脖子里的疙瘩到底是婆婆丁泡茶喝好的,还是另有其他康复原因,无法细究,当然也不好贸然做出准确的结论。但我知道,蒲公英一名最早出现于晋代刘涓子《鬼遗方》中,随后很多医药学著作都论及了蒲公英的药用价值。其性味甘,微苦,寒性,能治疗多种疾病,很多人还归纳出其具有清淤消肿散结的作用。几十年前,卫生部已将蒲公英归类为药食同源物质,可以放心食用。我家经常将婆婆丁黄花切碎煎鸡蛋饼或蘸面糊油炸熟食,花、叶、茎蘸酱生食。还有就是将大豆泡透磨糊,锅烧开后加入氽水淘洗剁碎的细屑,馇成豆沫子菜,也十分美味。晒干或炒熟制成婆婆丁茶也可以,但体质弱的人喝会有些许不舒服的感觉。
  小时候,我们都会唱有关婆婆丁的歌谣:“婆婆丁,开黄花,花儿落了把伞打。小花伞,长长把儿,带着花籽上天啦。飘啊飘,撒啊撒,明年遍地开黄花。”“婆婆丁,水灵灵。骑竹马,挂红缨。演大戏,好威风。耍大刀,向前冲。你上西,我上东。演的是关公战黄忠。”唱归唱,我们这些小孩子并不明白“关公战黄忠”等是指什么,只是胡乱唱唱,乐在其中而已,并不会也想不到去探究里面的知识。
  知道婆婆丁就是蒲公英,是我求学期间从著名作家叶楠担任编剧的电影《巴山夜雨》看到的。电影中最动人一幕是五岁的娟子偷偷随人上船,唱着父亲秋石写的诗歌《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寻父的画面。影片最后,在船长等全船人的通力协助下,秋石背着女儿在宜昌上岸,走向远处已经呈现一些光明的大地群山。这时,孩子的歌声再次响起:“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快乐和悲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广阔的天地间飘荡飘荡/小伞儿带着我飞翔飞翔飞翔/小伞儿带着我飞翔飞翔飞翔。”歌声里,有的人怀念生者,有的人祭奠逝去的亲人,每个人都找到了内心的出口、前行的方向。特别是那种对自由美好生活的向往,随着蒲公英种子飘满山谷的画面得以尽情呈现。正是从看过电影后,每当提起蒲公英,我的耳边总会响起“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的歌声,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纯洁明亮的眼睛,还有蒲公英种子像小伞一样在山间飘动的情景,更会引出一系列深思来。
  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分布极广,山坡、草地、路边、田野、河滩等随处可见,不断地开出黄黄的花朵,种子又随风不断飘飞着寻找新的栖息地,所以生命力极强。对大地母亲充满着无法停留的爱,它的离开也恰恰是爱之所在、希望之所在、未来之所在。
  再次来到野外,看着地上零散分布着的一墩墩大小不等的蒲公英,那暗绿色的叶片,黄黄的花朵,已经成熟的果球上白色的冠毛,都是那么显眼,那么生机勃勃。一阵风儿刮来,果球逐渐消失,空中就飘起了一把把小伞。这种药用、食用和文化价值交织在一起的植物就又让我浮想联翩了。
  (本文作者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文化之星,沂南县作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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