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华
某一天,想脱离城市的喧嚣,寻一处仙气弥漫的幽静之所,依我看,非蒲松龄故乡蒲家庄和聊斋园莫属。
聊斋园里,曲径通幽,仙风习习。路旁的草丛中,道路拐角处,隐约可见半藏半露的各色可爱小狐,这种创意,虽明知是人之布景,也挑起阵阵惊奇和趣味。多想“遭遇”聊斋里那些可爱可敬的鬼狐啊。婴宁、聂小倩、宁采臣、辛十四娘……恍惚如在身边,就在习习的仙风里。
虽然过去了几百年,叫我说,那个时代,甚至直到如今,最高深最懂浪漫的还是蒲老爷子。借说鬼说狐针砭时事自然是老爷子的本意,但他的笔法、他的想象力、他的浪漫情怀却无人可及。蒲松龄笔下的人物,书生气、烟火气、鬼狐仙气弥漫缠绕;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异峰突起;倜傥书生、村野少女、鬼狐奇人纷纷登场;仙风道骨的长者、活泼可爱的鬼狐少女、充满生活气息的各方人士和风土人情异彩纷呈,让人耳目一新,过目难忘。
其实,鬼狐的世界不可怕。在聊斋里,变人变鬼,只一瞬间的事。来去仿佛自如,洒脱犹如天性,既令人羡慕,又叫人向往,又有些刺激。聊斋里的婴宁,自由、活泼、无拘无束、天性浪漫、不物质、不势利。这样的单纯少女,如今到哪里去寻?书痴郎玉柱重情重义,一旦奋发,所向披靡。这样的情义郎,如今哪里去觅?
在聊斋里,亲切而不失真实的各地风俗、人士和故事被蒲公娓娓道来,就像我们在邻居家听来的故事,新鲜、新奇,引人入胜,不能自禁。我喜欢聊斋里那些美好善良的人物和狐仙,他们的美在于质朴善良,无拘无束,天然无雕琢。他们像一股清流洗涤人的尘心,让人脱俗,让人抛弃尘世间的那些肮脏东西。
我读聊斋,经历了年幼的害怕夹杂着诱惑,青年时期的刺激夹杂着好奇,中年以后的顿悟和对作者的由衷钦佩等等过程。无论哪个时期,聊斋都是心灵的忠实朋友。这正是蒲公的魅力之所在。
时间过去了几百年,如今我来到蒲家庄,来到聊斋园,寻觅蒲公的足迹和事迹,心中涌现的是对蒲公深深的钦佩和敬意。
蒲家庄的蒲松龄旧居古朴典雅,隐约映射出蒲公当年的生活旧貌。我在心中暗暗思忖,这样一处普通的农居,却孕育出蒲松龄这样一位伟大的农民思想家和文学家,这当是蒲家庄的最大贡献!
遥想当年,清清柳泉旁,一杯清茶,一把蒲扇,蒲松龄笑迎天下客,搜尽天下奇事奇闻。那是何等谦恭,何等潇洒啊。若生在蒲松龄的时代,蒲公肯定是第一等有趣灵魂,能与这样的人物做个忘年交,倾情交流,谈笑人生,那是何等荣耀,何等趣味啊。
如今的柳泉旁,清泉依旧,只是蒲公已去,只有英名熠熠与日月并存。柳泉畔,游人们拊掌长叹,只能在文字里与蒲公切磋交流了。惜哉!
现代人,物质比过去丰富。人们看得更多的是实惠,缺乏的是仙风道骨的浪漫气息。怀古思今,生活不仅是物质的,还要有精神的追求。而蒲公,这位几百年前的古人,就是追求美好、创造美好精神生活的一座高峰;是志趣高雅拒绝平庸的一条浩荡大河。
致敬蒲公蒲松龄。
(本文作者为退休干部,现居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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