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岱庙遥参亭前的双龙池,也是曹公渠的终点。
泰山自古就有“山多高水多高”之称,可是山下泰城的人们眼巴巴看着泉水溪水白白流走,自古以来缺水始终困扰人们生活。这一世纪难题,直到清光绪七年(1881年)才得以解决。
□孙晓明 孙辰龙
府县二曹公,修渠惠民生
清光绪年间,泰安城内老百姓饮水困难,水少不说,井水苦涩难喝,久居泰安的老百姓都深以城内无蓄水池为憾,特别是因为缺水,每当城内发生火灾,施救无门,酿成惨祸。而泰山上却常年有着水质甘洌的山泉溪水,引水下山成为一种迫切的生活需求。为此,泰安士人李文诰曾专门撰写《禀请开渠引水入城稿》备述引水之利、筑渠之便,提出“泉疏王母池,引南行,以灌溉”的施工方案。清光绪四年(1878年)时任泰安太守的增瑞、泰安知府梅启熙都曾有兴建水渠之动议,但两人都未落实而去职,双双带着缺憾离开了泰安。
清光绪七年(1881年),知府曹濬澄、县令曹钟彝到任伊始,实地体察泰城民情,探询百姓疾苦,面对泰城严重缺水的问题,曹濬澄、曹钟彝与岱庙道士张传彬一起勘察地理,巡察水源,最后敲定在泰山八仙桥以南筑坝建渠,导引东溪梳洗河水自王母池而下入城、环绕岱庙而终的施工方案。为方便蓄水,又便于百姓取水,曹知府命人在位于当时泰城中心的亭子门首的遥参亭前“结大池以蓄水”,池内西北、东南角各设有一个进出水的石雕龙头,池因此而命名为“双龙池”。又于城内各处依次开挖小蓄水池,水流穿行于通衢陋巷之间,方便老百姓汲水饮用。水渠的修建极大地缓解了泰城居民饮水难的问题,并且修建水渠的费用均为曹知府动员府、县两级官吏捐款资助。泰城百姓为表达对曹知府、曹知县的感激之情,将水渠亲切命名为“曹公渠”,并为其树立功德碑。
今天看来,修渠引水早已不是什么难事,而在古代可谓天大的系统工程。对于泰城这项引水工程,因其利国利民,时人对水渠和修渠人多有记载颂扬。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泰安知县杨承泽所修《泰安县乡土志·政迹录·兴利》、民国初年王价藩《退轩旧闻录》、泰安进士汪宝树《致本县曹令为明湖广道监察御史汪渊请祀本邑乡贤由书》、赵尔萃《天然池记》、沈兆祎《郡城内外水道记》等都对此工程高度评价和肯定。
汪宝树《致本县曹令为明湖广道监察御史汪渊请祀本邑乡贤由书》中说:“洪翁老父台大人阁下:迢迢千里,未获趋谒崇阶,一观琴堂化雨,怅甚!歉甚!兹值家人北来,询其惠政藉藉,遍及岱亩汶汤,引泰山王母池由城中出,一切使费,俱捐廉为之,不取民间一文,因念此举,开千古之奇功,留百世之恩泽。”书中所言洪翁即为泰安知县曹钟彝,据《泰安县乡土志·政迹录·兴利》记载:“曹钟彝,字洪斋,江阴人。光绪初年知泰安县,慈祥恺悌,折狱勤能。”在光绪七年(1881年)的引水工程中,曹钟彝捐廉四千缗,并与知府曹濬澄一起主持参与了修渠工程。囿于资料所限,对知府曹濬澄其人了解较少,《山东通志》记载他是江苏如皋(今江苏南通如皋)人,光绪七年(1881)任泰安知府。任职泰安期间,曹濬澄还曾主持修整泰山登山盘道。由此看出,曹濬澄是一位在泰安有所作为的知府。此外泰山王母池南梳洗河西岸崖壁上的“曹公渠”“泽润生民”“犀带分流”“水不在深”“育德”“清如许”“元脉”“廉让分甘”“源清流洁”等题刻也均指向此工程抑或与赞颂相关。
不见曹公渠,唯有碑尚在
曹公渠作为泰安城内最重要的一项水系工程,它集中体现了泰安人民的集体智慧。难能可贵的是虽历经兵燹灾害,《双龙池碑》《曹公渠碑》仍竖立在双龙池东侧,字迹依稀可见,叙事严谨详尽,楷书规整大气,特别是“双龙池”三个大字,历来被史家称道,成为记载这段历史和探究泰山历史上水利资源的珍贵文物。
两碑均刻立于清光绪七年(1881年)十月。《曹公渠碑》螭首方座,碑通高195厘米,宽75厘米,侧宽22厘米。螭首高79厘米,宽83厘米。碑文11行,满行66字,字径2.5厘米,楷书,郡廪生赵步瀛撰文。《双龙池碑》也是螭首方座,碑通高194厘米,宽75厘米,侧宽21厘米。螭首高75厘米,宽85厘米。碑阳题“双龙池”3字,竖列,字径36厘米,行书。碑阴刻“双龙池记”,文10行,满行50字,字径2.5厘米,楷书,泰安候补知县傅锟代知府撰文。
《双龙池碑》是知府曹濬澄自述兴建水渠始末的记事碑,而《曹公渠碑》则可以说是泰安人为知府曹濬澄、县令曹钟彝歌功颂德的德政碑。两碑从不同角度记载了发生在清光绪七年(1881年)泰安府知府组织兴建水渠,引泰山山泉水入泰安城之事。
碑文详述了之后的施工过程。清光绪七年(1881年),知府曹濬澄、县令曹钟彝接替到任后,“稔知群黎疾苦,凡惠我烝民者,百废俱兴,治具毕张,尤倦倦于水利之未兴”。实地查看,遍访民意,于是,“慨然遍召绅耆,博采众议,询谋之同,下及刍荛”。“始犹疑其难”,但是“善视之,是役也,惟期泽润生民,绥爰有众,庶得清流为廉泉让水,永济黎庶于无穷,岂徒为一时计乎”。困难重重,工程艰难,但决心已定,一定把这一泽披百姓福祉的事情办成办好。时值盛夏,曹知府“不惮劬劳,跋履山川,践行险阻”,与岱庙道士张传彬一起相地理,察水源,“登山相其机宜,观其流泉”,同时委托乡绅李三策等董理其事。在泰山八仙桥以南筑坝建渠,引导东溪梳洗河水自王母池直下入城,环绕岱庙终了。为方便蓄水备水,又便于老百姓取水,曹知府命人在位于当时泰城中心的遥参亭前“结大池以停奔湍之势”,池内西北、东南角各设有一个进出水的石雕龙头,“双龙池”由此产生。
曹公渠作为泰安城内最重要的一项水利工程,是泰安人民人定胜天集体智慧的结晶。遗憾的是,今天由于城市建设发展,曹公渠原址上早已覆盖了众多高楼大厦,原水渠已不复存在,仅有水渠源头和水渠终端的双龙池等少许文物遗存,岱庙遥参亭前的双龙池也已失去了其原有的为泰安居民供应生活用水的功能,但双龙池与《双龙池碑》《曹公渠碑》作为宝贵历史文物,成为后人研究泰安水利发展和泰城历史变迁的珍贵实物资料。
双龙池已涸,故事永流传
说“曹公渠”,必谈水渠终点双龙池,遥想当年,双龙吞吐山水,波浪翻腾,甘甜清洌,老百姓接水担水,大人孩子欢呼雀跃,一解多年缺水的苦恼,是何等热闹温馨的画面。双龙池位于遥参亭坊南,清光绪六年(1880年)为引王母池水而建,因池内东南、西北各有一石雕龙头而得名,北面正中栏板内侧凹刻行书“龙跃天池”四字。池周围有《双龙池》碑和《万古流芳》碑,均为清光绪七年(1881年)引水竣工的记事碑。池西有古槐一株,池南为古通天街。
由于当年修建曹公渠,是事关泰安人民吃水的大事,坊间口口相传,老百姓多有颂扬,围绕双龙池的由来,也演绎了很多民间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泰城吃水十分困难,要到山根下的王母池去挑。一年夏天,久旱无雨,泰山上的树木花草大都被烈日烤焦了,王母池中的水也只剩下一小湾,挑水的人成群结队,从山脚一直排到岱庙城墙。
有一天,一个白发老太太从红门走出来,手提小瓦罐,出了岱庙门,一不小心把小瓦罐摔在了地上,而白发老太飘然而去,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破碎的瓦罐四周汩汩冒出了水,显出了一个泉眼,人们说这是泰山老母来搭救泰城百姓了。这泉水很旺,清澈甘甜,涌流不断。后来有位姓曹的员外出钱,修了个方形水池,水池两角刻着两个龙头,东南一个龙头吐水,西北一个龙头吸水,把水排到奈河里去了。打那以后,人们便把这个池子叫双龙池。
如今双龙池早已干涸不再喷水,成为中外游客游览岱庙的重要景观,但人们每当步行环绕双龙池,不时驻足凝望双龙池,巨池、古木、碑碣、通天街历历在目,一种幽思古代、观照当下的情愫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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