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萍
初识石楠,是前几年山东老家的旧城改造。老旧的房子与狭窄的街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鳞次栉比的楼房与宽敞的马路。随着樟树和石楠等南方四季常绿植物的栽种,道路两旁、城中公园和居民小区,春天鲜花盛开,夏天绿意盎然,秋天五彩斑斓,即使到了冬天,一眼望去,再也不是从前的秃枝一片、灰色茫茫。特别是当樟树和石楠遇上雪,白绿相间,煞是好看。
起初,我所看到的石楠皆是灌木,被园林师傅或修剪成圆球,或修剪成树篱。初春,石楠新长出的叶是红色的,近看是叶,远观既像红花,又像燃烧的火焰,这就是石楠给我的最初印象,而石楠开花还是来到武汉以后才知晓的。
初来武汉是在秋天,走在大街上感觉全城尽飘桂花香。在寒冷的冬季,又感觉全城尽飘梅花香,女儿说武汉市的市花就是梅花,取自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江城四月花如潮,即使在暮春依旧繁花似锦。雍容华贵的晚樱还未凋谢,雪白的石楠花便粉墨登场。四月,本该是花香四溢的季节,可走在武汉的大街上,一树树嫩白花中却飘来一阵阵奇特而刺鼻的腥味。一问才知道,这是石楠花发出的气味,它用自己特殊的方式演绎着人间四月芳菲天。有人说,没在武汉闻过石楠花味的人,都不敢说自己在武汉待过。在山东老家见到的石楠都是灌木(也许是栽种时间短吧),来武汉后才知道石楠还有乔木,可以长成一棵棵的树,不仅长成了树,而且还开出了花。
武汉满大街的石楠花让路过的人们知“楠”而退,绕道而行。既然石楠花这么难闻,为什么还会栽种呢?带着疑问,我专门请教了小区的园林师傅。
园林师傅告诉我:“石楠花期很短,一般只有十五到二十天。由于石楠价格低、成活率高,因此景观绿化中随处可见石楠的身影。还因为石楠四季常绿,春有红叶白花,夏有绿荫浓郁,秋有红色果实,冬有白绿相映,一年四季美化环境。除了观赏价值,石楠长青的叶子,还能够吸附部分有害气体和空气中的污染颗粒,具有良好的降尘环保作用。”
据了解,石楠除了以上优点,还有药用价值。用石楠叶泡水喝不仅有抵抗细菌的作用,而且还能利尿。泡澡时加入一些石楠花,可以起到排毒作用。石楠除了气味难闻,浑身是宝,也可以说瑕不掩瑜。
虽然现代人大多不喜欢石楠花的气味,但在传统文化里,石楠颇受古人的喜爱。唐代大诗人李白曾有诗赠庐山女道士:“水舂云母碓,风扫石楠花。”广受诗家好评。唐代诗词名家王建专门写下《看石楠花》“留得行人忘却归,雨中须是石楠花。”说是石楠花美丽,特别是雨中的石楠花,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此外,石楠还象征着美好的爱情。传说唐玄宗在马嵬坡赐死杨贵妃后,戚戚然往蜀中而去。走到扶风道上,途中在一寺庙暂歇。禅院一棵石楠树,开满雪白小花,小白花不过指尖大小,一朵一朵攒成一束,一束一束聚成一簇,一簇一簇合成团,圆圆的开成一个球形。唐玄宗觉得这花开得整齐端庄,便又想起杨贵妃来,便称之为“端正树”。后来石楠花便和李隆基杨玉环的爱情传奇挂上钩,一说石楠,便想起马嵬坡,一说端正树,相思泛泛。
石楠,低调而不张扬,以端庄的姿态装扮着人间四季。尽管有人嫌弃它的异味,但它不吵不闹,不卑不亢,始终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本真,用生命的蓬勃给人们带来美丽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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