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泽老人
杜春娜 刘桂斌
通讯员 张文玥 济南报道
16岁参军当了卫生兵
1945年2月,16岁的我参加了八路军。我们村离着石岛很近,当时石岛住了很多日军,他们三天两头开着小皮艇来岛上骚扰百姓。日军一来,我们就得赶紧跑。
我二姐1943年就参加了革命,先在村里当妇救会主任,之后去了乡里当妇救会主任。我的三姐1944年外出当了小学老师,她们对我的影响很深。1945年2月,八路军需要补充兵源。有人来我们村招兵,我们五个同学一起跟着招兵的同志走了三天,到了姜格庄村,参军当了卫生兵。参军的部队是胶东军区5师13团,团长是聂凤智。参军之后,我就开始学习急救知识。
1945年8月26日,我们部队开始攻打即墨城,8连是主攻部队,从即墨城的西北角用炸药把城墙爆破,之后,八连的徐班长带着全班冲进城里。打了一夜,消灭日伪军和日军3000多人。拂晓时分,我们就撤出城了。
打完即墨城,我们开始攻打平度城,当时的平度城由王铁相占据。一开始,我们与王铁相谈判,让他投降起义,王铁相同意了。但后来王铁相接到国民党的委任状后就反悔了。之后,我们开始攻打。要攻城先看地形。部队在查看地形时,遇见从城里出来的一支拉驴的队伍,他们拉着老百姓的驴偷粮食。因为怕惊动城里的队伍,我们先按兵不动,最后还是顺利攻下平度城。
手榴弹皮打在脊梁上
解放战争开始后,1947年我所在的部队先参加莱芜战役,抓了5000多名俘虏以及国民党73军军长韩浚。紧接着在5月份,我们打了孟良崮战役。打孟良崮时,我在73团3营9连当卫生员。
1947年,国民党有两个进攻重点,分别是延安和山东。当时,我还写了个顺口溜:“1947年5月,蒋攻山东为重点,叫嚣要把共军遣,三十万军易先开,陈粟司令看明白,调动敌人上圈套,敌人因为决战斗,急忙抢占孟良崮,我军撒下天罗网,敌人想逃逃不了……”
国民党74师当时在孟良崮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重庆、徐州的国民党军用飞机给他们运输馒头,送来的馒头还都是热乎乎的。不过,很多馒头都投到我们阵地来了。
在孟良崮战役中,我们连的一名老卫生员在战场上抢救伤员时负伤牺牲了。我在抢救这位老卫生员时,一抬头,子弹就冲着我来了,我当时就昏迷了。苏醒后,我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连长把我叫过去,让我继续跟着部队打孟良崮。
孟良崮战役结束后,1947年,我跟着部队继续攻打南麻。南麻战役时正好下雨,这时我仍在73团9连当卫生员。在一次作战时,我跟着2排抢救伤员,一个手榴弹皮打在了脊梁上。包扎好后,我继续参加战斗,这次我荣立二等功。
济南战役连破三道防线
1947年打了很多仗,到了1948年,我们打完周村又打潍县。打完潍县,东面只剩青岛,西面只剩济南。中央指示,8、9月份要攻打济南。济南的守军是王耀武的部队。国民党在济南的军队有11万人,设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茂岭山和燕翅山；第二道防线是东关；第三道防线是内城。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三处地方都修了鹿砦铁丝网,第三道防线内城的城墙高14米,底座厚11米,内城外面有护城河也有铁丝网。
9月16日晚,我们师74团和75团开始打茂岭山、燕翅山,茂岭山的战斗很艰苦。之前,日军在这里修了工事,国民党占领后又在这里修筑了钢筋水泥工事,一般的炮弹打不穿,只能用炸药。最终,9月17日,我们占领茂岭山。
9月22日,部队开始打东关。这时,总队派了一个坦克连,共有四辆轻型坦克。坦克配合步兵先打东关外面,部队就研究步兵保护坦克、坦克掩护步兵的策略。研究好之后,当天下午就打了第一炮。22日晚上打的东关,23日早晨,整个东关就解放了。
东关解放后,我们在护城河南岸发现了一个二层小红楼,73团3营9连要攻打这个小楼。敌方攻势很猛,我们团长张慕韩和连长以及班长组织起来,先看了地形。看完地形,他们开始商量攻打方略,其中要爆破城墙。9连2班班长王其鹏抱着一包炸药,冲向小楼楼顶,放下炸药包就拉线往后跑。炸药爆炸后,王其鹏带着2班的战士们冲上去。敌人被炸药震得还没苏醒过来,我们部队就在楼上喊话:“缴枪不杀,赶紧都出来。”于是,敌人便都出来了。
第二道防线攻破后,我们开始攻打第三道防线内城。73团3营7连在23日上午就已经驻扎到如今解放阁的对面。当时,老百姓给九纵送了一面旗。九纵的司令和政委研究后决定把这面旗交给攻城的部队,也就是7连。这面旗帜上写着“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政治处主任送旗帜时,对7连的战士们说:“这是山东人民对你们的信任,也是山东人民给你们的任务,你们一定要把这面旗帜插到城墙的最高点。”
23日晚上8点,部队开始登城。由于国民党守军猛烈反击,部队登城接连被打断,连续三次登城失利,转眼就到了24日凌晨0点。这时,7连召开了一个阵地军事民主现场会议,研究登城失利的原因以及登城的办法。大家一致认为失利的原因是步炮没有做到协同作战,找到解决办法后,凌晨1点左右,部队开始第四次登城。
在炮兵持续往城墙进攻的同时,连长命令二班长李永江马上登城。摸上云梯,快到城墙顶时,李永江才发现梯子不够长,凭借战前练就的攀登功夫,李永江率先跃上城墙。随后,其他战士也都登上城墙,接着整个7连都登上城墙。
登上城墙,守军多次凶猛反扑,我们在城墙上与敌人鏖战3个多小时,打到天亮大约5点钟时,城墙上的敌人已经肃清了,旗手将旗帜插到了城墙最高处。最后,部队用500多斤炸药把城墙炸开一个大口子,后续部队从这条“路”进城。
随后,在城墙上的部队如何下去成为大问题。这时,背绳子和布匹的战友都牺牲了,就在战士们着急时,二班的王其鹏第一个跳下去,大家一看有人跳,紧接着都跳下城墙,参加巷战。
7连登上城墙后,我跟着营长从梯子爬上城墙,协助7连的卫生员给负伤的战士包扎,将他们送到隐蔽的地方；之后,便跟着部队从城墙跳下来。9月24日下午,济南解放了。
除了济南战役,我还参加了淮海战役等。在淮海战役第一阶段,我们部队主要攻打的是黄百韬部。我当时还在3营当卫生班长,负责主攻连队伤员的包扎、抢救。
1950年11月,我们部队进入朝鲜,参加长津湖战役。那时,朝鲜是-40℃,大雪纷飞的季节,吃的土豆硬邦邦的,一把炒面就着一把雪吃。长津湖战役时,我主要负责救护伤员。有一次,我在一座雪山寻找漏掉的伤员,沿着山走过了一个山头,找到一名伤员,伤员冻得不得了,我便用体温给他暖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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